他从瓷器脆裂声中蓦地醒过神来,心猿意马的画面骤而散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女子的内室。本来慌乱烦躁的心垂垂定下来,凝神扫了四周一眼。
左倾颜才发明本身还是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模样,急道,“从马车里摔了出来,不碍事,血都是虫草身上沾的。”
祁烬忍不住扬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我走了。”
这时候,他到底在想些甚么?!
“这好说,好说。那鄙人先告别了。”小笛大夫作了一揖,脚步轻巧地拜别。
她清楚只是想买些药材顺道把银子领了,是路上赶上丧事又恰逢河道集市人多,才改了山道……
左倾颜送祁烬出主屋大门的时候,凛羽正立在门外,身上还染了血。
祁烬冷睨了他一眼,对左倾颜道,“老侯爷给你的暗卫既不顶用,就还归去吧,我让天枢安排几个妙手给你。”
“如何了?”浸在浴桶中的左倾颜听到动静,娇脆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是。”左倾颜眼里也漾出怒意,“我已经晓得是谁了,你随我来。”
他不知不觉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明天但是被吓到了?”
“祁皓他是活腻了吧。”
橘橙色的轻纱帐幔,绣着清秀美人的屏风,妆案上摆放着精美的金饰匣。匣子上镶嵌着各色宝石,一看便是宫中御赐的珍品。
“你受伤了?”
她有些怔然抬眸,看着俄然间靠得这么近的人,诚笃地说道,“确切有些惊骇。”
见她抿着唇忧心忡忡,祁烬松下眉眼,揉了揉她的脑袋,终究没再逗弄她,“放心吧,我晓得分寸。”
左倾颜诧然之间却想起假山里阿谁叫人脸红心跳的吻,好不轻易褪去热意的神采突然泛红。
祁烬垂下眼睑,收敛了眸中的动情之色,他的小丫头,永久都这么不经逗。
祁烬寒声道,“当年齐王为祁皓请封世子,我正幸亏一旁伺墨,父皇拟旨赐封世子时,将这把流云弓赐给了祁皓。”
祁烬被她逗得勾唇,缓缓靠近她的脸,“本殿可甚么都没说,倒是你,这小脑袋瓜里在胡思乱想些甚么,嗯?”
案上青铜镜旁,还搁置着零零散散的璎珞项圈,在傍晚温和的烛火中熠熠生辉。
她假装甚么都没看到,抬脚朝主屋走去。
凛羽眼底泛满红血丝,哽声道,“谢蜜斯!”
祁烬眸色冷厉,却感受下摆一紧,一只白净的手悄悄扯住他的衣角。
如果让她得知了那一夜的本相,还不得吓得缩进乌龟壳里再也不睬他。
“你又胡说八道些甚么!”
左倾颜轻咳了声,“你先归去包扎伤口换身衣裳吧,虫草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等她好了再罚你。下去吧。”
提及这个,左倾颜还真感觉有些委曲。
他意味深长的眸光落到她娇俏的面庞之上,黑漆漆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
他退下以后,祁烬不悦道,“御下之术,需得奖惩清楚才是。”
茶盏碎了一地。
“你要做甚么!”左倾颜忍不住上前拉住他,呐呐开口,“我说真的,别打动行事。”
左倾颜说完回身,才发明祁烬臭着脸,目露戾色,只差没在小笛大夫背上瞪穿一个洞来。
左倾颜见他神采不对,赶紧开口,“受了我那一箭,他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并且,我还借机将谭仲庭拉到我们这边。虫草那边固然出了点不测,不过我刚也已经保住她性命。你……你千万不要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