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行动并不快。
脑海不由自主地浮上左倾颜那意味深长的笃定神情——
世人定睛一看,被殃及池鱼的朝臣恰是与杭秋水交好,一向帮着他鼓励造势的文臣。
四周的氛围仿佛凝固了普通,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见天子没有反应,久久未置一词,卫鸢腔调有些短促,“皇上,杭家一心想立七皇子为储,趁机把持朝政,他们与尤靖干系匪浅,说不定太子在阳城遇伏就有他们杭家人的手笔!您千万莫要轻信他们啊!”
左倾颜眼底勾起一抹讽刺。
哐当,长剑落地。
御林军与驻军手持刀剑,在金銮殿内狠恶碰撞。刺耳的铁器交击声,回荡在殿宇内庄严的每一个角落。
“啊——!”
纵使到最后,她拦不住顾千殇数十万西秦铁蹄,守不住他想要守住的这份基业……
可只要他本身晓得,他的心在方才的那一瞬,已经被他最尊崇的人杀死了。
就在这时,殿别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
唐延心领神会,拔剑冲了出去,一阵凌厉剑招之下,他剑下巧如银龙,血光四耀。
诩影方才焦急来报,说手底下的人偶然间得知卫鸢昨日去过东宫,暗中见了左倾颜,本日早朝又擅自将杭相决计调出宫去的御林军带了返来,定是与左倾颜勾搭,筹办有所行动。
好巧不巧,方向一偏,长刀又戳中一名因为惊骇躲在帐帘后的文臣。
唇角微微勾起,卫鸢惨淡一笑。
在驻军眼底,唐延杀意凛冽朝杭秋水逼近。
卫鸢瞥见他拔剑的刹时,瞳孔猛地一缩,倒是不闪不避,满脸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些都是左倾颜奉告你的吧?”天子终究冷然开口,“昨日你去了一趟东宫,就跟这个妖女筹议好了,要替她肚子里的东西,谋夺朕的皇位是不是?”
但是,狐疑极重的天子此时已暴跳如雷,那里还听得出来他的话。
又或许,他是体味的。
“卫鸢啊卫鸢,没想到,连你也会叛变朕!”
除了一些胆色好的视死如归,其他的人,多数躲到角落,脸上写满了惊骇无助。
殿内武将未几,多数是没见过这等场面的文臣。
“你、你竟然没死!?”他面色惶恐,声线都变了调。
卫鸢神采一派凛然正气,“皇上,微臣发明杭相擅自调走御林军,让驻军假扮御林军入宫,担忧他图谋不轨,才会与其产生抵触,”
金銮殿内,一片狼籍。
有的人乃至颤抖着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隔断那刺耳的厮杀惨嚎声。
惊骇的眼神中,唐延夺过对方的长刀奋力一掷,杭秋水吓得面色大变,连连捧首后退。
锵!
他搏命保护的国度,自始至终,都被这群尸位素餐的蛀虫们紧紧把持着,东陵便是大厦万顷,也总有塌方崩裂的一天。
天子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他,仿佛要将他洞穿。
“卫鸢,你竟敢假传旨意,的确罪该万死!”天子蓦地厉喝,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当中,令民气悸。
唰地一声,抽出身边一个驻军腰间长剑,毫不踌躇一剑刺向跪在跟前仅不到一米之隔的卫鸢。
看着一个个朝服混乱,狼狈不堪的朝臣。
卫鸢跪下施礼,面对着天子的肝火,他神采有些惨白,却不闪不避,“微臣拜见皇上!”
跟着驻军一个个在他跟前倒下,他一步步朝着文臣们遁藏的方向杀去,时不时目光凌厉扫杭秋水一眼。
浓厚的血腥味搅弄着文臣们的胃,有人忍不住呕出秽物,有的神采泛白,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