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天禹山回到堆栈时,已近傍晚。

王妃如何会在这节骨眼上跟着那混不吝离京!?

有勇无谋不长脑筋……

天璇带着他走到最中间的木牌之前,那是他们在仓猝间,为主子所立的衣冠冢。

“更何况现在,冯越手底下的二十万驻军也已背叛相向。”

摇光眼眶瞬红。

谁取阳城,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雨后,群山被一层淡淡的云雾环绕,坟土堆前,每一块立起木牌都被雨水洗涤得洁净而冷峻。

“慕将军重伤,左侯爷带着她前去北境药王谷求医,他们后脚刚分开天陵,王妃就跟着左兆熙跑了,留下旨意,让唐尚书全权代掌朝政,直至她回京之日。”

这一回合,总算是风水轮番转了。

轻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伴跟着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寂然宁寂。

“主子是说,王妃来过这祭拜?”天璇急了,“既然来了阳城,左将军如何不带王妃来找我们?”

祁烬默了默,脑海中闪现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袖袍中双手渐渐攥成拳,“等王妃返来,由她决定。”

经历了天陵一役,她必然又肥胖了很多,另有信中提及她腹中的骨肉……

阳城,将是他和顾千殇的决胜之地。

又听祁烬道,“并且眼下,去往天陵只要两条路,良城前面有定国侯佯装攻城,阳城有我们,谁也去不得天陵。”

蜉蝣军走后,现在的阳城只剩三万七星卫,而顾千殇手底下,单是西秦过来的救兵就有十五万!

别说名字,他乃至,都不记得她长甚么模样了……

“是。”摇光点头,没有多问。

天璇不疑有他,开端挖土立牌。

畴前,敌在暗他在明。

她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从未天真地笃定,像他们如许的人,能够白头偕老……

摇光摇了点头,“当晚就传出太子余党行刺冯越,至冯越身亡的动静,顾千殇提早停了夜宴,随后住进了将军府,至今没有露面。”

“驻军几个统领皆是当众表示,要清除太子余党,替冯越报仇。”

话落,他垂眼,将雕刻着“愿得一民气”的玉戒缓缓套上。

是啊,主子返来了。

天璇跪久了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又屁颠屁颠跟上,“主子晓得王妃在哪?”

他们所熟谙的烬王殿下,是真的返来了。

“你说左兆熙把王妃拐走了?!”天璇忍不住惊呼出声。

祁烬的手伸进衣衿,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狐面具,指尖摩挲着,望着天涯一道淡淡的雨后彩虹,不晓得想些甚么。

氛围中满盈着潮湿的泥土气味,异化着远处松柏的暗香,这类奇特的味道,仿佛让他感遭到,那一道道性命之托所带来的深沉与厚重。

摇光的声线,安静得让祁烬蹙眉。

不但他的木牌有,其他的木牌前,都放着其他各式甜食。还洒了很多冥纸,飞散在雨后淤泥上,并未完整沁湿。

身后的天璇忍不住拧眉,“将蜉蝣军和骁骑军一起拉到良城,天陵就放空了。”

天璇一怔。

脑海中,闪现左倾颜美丽的容颜。

抬眸之时,深敛的冷芒已厉如剑锋。

阳城局势,实在不容悲观,除非……

“主子!”几人齐齐叫他,恐怕他打动行事。

面面相觑间,两人背脊不约而同寂然挺直。

祁烬漫不经心,“据唐延所说,天陵一役以后,祁天威已死,朝堂几近都被清除,有殷秦杭三家满门尽灭的前例,唐延要再稳不住天陵,我让他下半辈子留在烬王府刷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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