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寝殿门口总算温馨下来。
转角处白袍如雪,祁烬徐行而入,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周遭的温度因他的到来而骤降——
见他不为所动,皇后目光含怒射向一语不发的棠贵妃,“贵妃就是这么教诲三皇子的?”
“母后,四弟秽乱宫闱,闹得人尽皆知,您不会想就这么算了吧?”
纵欲过分面色有些浮肿的祁衡阴沉着脸,不情不肯走了上来,在他狭促的目光中屈膝跪下。
翠微发觉到棠贵妃的目光,脑袋将近垂到地上,咬着牙关,身子狠恶颤抖,暗月下,能够看到臀下青石板已经濡湿了一片。
左倾颜攥紧了腰间长鞭,只恨不能一鞭抽到他鄙陋的脸上。
皇后沉下脸来,“你在胡说甚么!”
身后蒋嬷嬷凛声答,“就是这个贱婢。”
祁衡双目赤红,几近要咬碎一口银牙,想起祁烬的手腕,头发丝忍不住凉了凉,心中却又不甘。
谁能想到,三皇子怀里揣着圣旨却压着不宣,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皇后不由扬起凤眉,冷哼,“皇上旨意安在?”
“衡儿,随本宫走!”皇后冷冷睇了他一眼,带着祁衡扬长而去。殷氏和刘氏相视一眼,也带着殷恬恬疾步分开。
“说实在的,三哥还很多谢你。”他薄凉的目光扫过面色发白的殷恬恬,意味深长道,“多谢四弟替我处理了这个大费事,前几日你看上的那匹宝马,明日三哥让人送到你府上,当是谢礼了。”
祁烬敛眉拱手,眸子里毫无颠簸,“母后息怒,这话可不是儿臣说的,惩办四弟,是父皇的旨意。”
祁烬唇角微翘,抬手举起圣旨,离祁衡另有好几米间隔,“四弟,接旨吧。”
“用心将颜颜引到衡王寝殿来的,是不是她?”
这话实在狠狠打了她中宫之主的脸面,皇后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量,何时竟轮到你来教本宫端方了!”
“本宫的确有些乏了,皇后娘娘,臣妾先行辞职。”话罢,也不睬会凤眉倒竖的皇后,棠贵妃留下了蒋嬷嬷和左倾颜,带着一干宫女独自分开。
“谢皇后娘娘体恤,谢四殿下厚爱!”
“烬儿,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棠贵妃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未曾说祁烬半句不是。
祁烬黑眸中带着一丝玩味,视野淡淡扫过祁衡,声音冰冷,“四弟玷辱了父皇赐婚给本殿的女人,若不惩办,今后皇室后辈争相效仿,这皇宫另有何端方可言?”
娘家的信赖,或是定国侯府中馈之权,本日只能二者择其一。
皇后沉默看着,凤袍当中指甲盖刺入掌心,模糊颤抖。口口声声说,摒挡后宫是皇后之责,现在,却当着她的面发落尚书府的婢女,这个上马威,来得猝不及防!
棠贵妃的声音清冷无垠,“拖下去,马上杖毙。”
左倾颜淡然看着殷恬恬半死不活的模样,想起翠微最后的话,将怒意隐于眼底。
皇后凤目隐去不甘,领着世人跪迎圣旨。
“再这么看她,本殿剜了你的眼。”
祁衡只得跪着挪动膝盖来到祁烬跟前,接过圣旨,他一跃而起,用力拂去膝上的灰尘,咬牙道,“三哥,你好得很!”
祁烬的目光这才落到左倾颜身上,薄唇紧抿,带着寒意,“是谁说要找你二哥一起出宫稳定跑的?”
“四殿下......我......”她想否定!可事到现在,否定还成心义吗?
祁衡见她如此,更是直勾勾盯着她的身材打量,眼里挑衅意味实足。俄然,他眼角一痛,一颗石子腾空落在他额间,伴跟着冷潋如霜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