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不知从那边变出一根洞箫来，指尖微动，那箫便躬自回旋舞动起来，明朗的嗓音飘入沂筠耳中，“师尊聆我一曲？”
而他身前的厚垣上尊倒是端起酒樽，朝下微微表示，随即摄起几滴酒液朝中心挥去，虎魄色的酒滴洒落在地，竟变作了数位身姿妖艳的红衣舞女，躬自舞起了人间万千尘幕之下的夜阑风味。
“当年，你们就是仙界最受谛视标金童玉女——”厚垣上尊似是堕入了回想，缓缓言道。
“这是——”沂筠上仙皱眉，她能感遭到那洞箫的形状，却不知其为何物。
那是——
“九天仙会向来不邀闲人，你又在澹台那丫头身上打甚么主张？”长羲上尊皱着眉，语气似是重了几分。
“厚垣上尊，还是这么警悟！”一个身影缓缓现出，一袭白衣，似是与这九天瑶池融为一体，恰是悄悄潜入九天的蓬莱长羲上尊，长羲望着厚垣上尊，深色非常冷酷。
发觉到那道目光，芣苢向厚垣上尊回以恭敬一礼，在这仙界泰斗面前还是淡然含笑，敞亮的双眸好不露怯，不过笑容背后，倒是埋没着些许忐忑，不知这厚垣上尊是否隐在某处察看着青龙台，是否发觉到他们之间的猫腻？是否——
厚垣上尊自空中翩然落下，身形虽是佝偻却并不迟缓，衰老的面上笑意盈盈，似是对这些小辈间的比试极其对劲，特别多看了芣苢几眼。
难以设想，厚垣上尊在长羲上尊面前，竟是一副垂暮老者的模样，气势弱了不止一分。
众仙望着这些的窜改，皆是愣了一下，现在的青龙台，竟是有些——喜庆！
“不能。”沂筠上仙眼睑微动，面上现了浅浅的无法与悲惨。她生来便是无瞳，从未感受过亮光，虽说精力力超凡，却仍代替不了眼睛，身居高位，一丝一毫也不能现出怯意，不能丢了苍山的脸面。
不过此时并不是穷究此事的时候，望着逐步转醒的林叶，厚垣上尊回过神来，与众位上仙笑道：“厚垣偶尔入得人界，瞧见一种极其高雅的乐舞，现与诸君同赏！”他一展素袍，手中权杖悄悄一顿，全部青龙台上空刹时变作了黑夜，本来仙气漂渺的九天竟变得与人界的宫廷宴会普通无二。
“师尊，何事？”舜华仙君离得比来，听得他的迷惑之声，开口扣问道。
芣苢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斗，唇比赛渐划开一抹喧闹含笑，转向身前的沂筠上仙，问道：“师尊能够感遭到星空？”
“老了，不顶用了！”厚垣上尊摇点头，声音衰老暗哑，“长羲上尊既已入了九天，怎地不去插手仙会？”
立在灵素上仙身后的月染冷哼一声：“洛坤那家伙未曾到此，真是可惜了！”身侧的紫昀掩唇笑而不语。
“澹台——”厚垣上尊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义，只是给她一个挑选！”
一曲结束，烟幕离散，四周规复了乱耳的丝竹之声，沂筠空落了心房，抚着指尖，愣愣地感受着心中渐息的余音，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念吗？”
凤焱——阿谁惊才绝艳的女子，阿谁陨落于八百年前的昆仑上尊，终是全部仙界的丧失。
“是吗？”芣苢眸光暗淡下来，神采规复了以往的淡然，垂手立于沂筠身后，沉默不语。
“有幸得见我仙界如此之多的后起之秀，厚垣颇感欣喜。”厚垣上尊端坐于首位，笑眯眯地环顾四下，目光落于岐峰上仙身后的林叶身上，抬手弹出一道红色灵力，悄悄渗入他的眉心，不由得轻“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