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于此,为之何如?”庄辛对曰:“臣闻鄙语曰:‘见菟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臣闻昔汤、武以百里昌,桀、纣以天下亡。今楚国虽小,绝长续短,犹以数千里,岂特百里哉?

“蔡圣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辈从鄢陵君与寿陵君,饭封禄之粟,而戴方府之金,与之驰骋乎云梦当中,而不以天下国度为事。不知夫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黾塞以内,而投己乎黾以外。”

赵人李园持其女弟欲进之楚王,闻其不宜子,恐又无宠。李园求事春申君为舍人。已而谒归,故负约。还谒,春申君问状,对曰:“齐王遣使求臣女弟,与其使者饮,故负约。”春申君曰:“聘入乎?”对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见乎?”曰:“可。”因而园乃进其女弟,即幸于春申君。知其有身,园乃与其女弟谋。

乃谓魏曰:“夫楚亦强大矣,天下无敌,乃且攻燕。”魏王曰:“乡也,子云‘天下无敌’;今也,子云‘乃且攻燕’者,何也?”对曰:“‘今为马多力’,则有矣;若曰‘胜千钧’则不然者,何也?夫千钧非马之任也。今谓‘楚强大’,则有矣;若‘越赵、魏而斗兵于燕’,则岂楚之任,也我?非楚之任而楚为之,是敝楚也。敝楚见强魏也,其于王孰便也?”

庄辛谓楚襄王

“夫黄鹄其小者也,蔡圣侯之事因是以。南游乎高陂,北陵乎巫山,饮茹溪流,食湘波之鱼,左抱幼妾,右拥嬖女,与之驰骋乎高蔡当中,而不以国度为事。不知夫子发方受命乎宣王,系己以朱丝而见之也。

园女弟承间说春申君曰:“楚王之贵幸君,虽兄弟不如。今君相楚王二十馀年,而王无子,即百岁后,将更立兄弟。即楚王更立,彼亦各贵其故所亲,君又安得长有宠乎?非徒然也,君用事久,多失礼于王兄弟,兄弟诚立,祸且及身,何仍旧保相印、江东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之幸君未久,诚以君之重而进妾于楚王,王必幸妾。妾赖天而有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封尽可得,孰与其临不测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园女弟谨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为太子,以李园女弟立为王后。楚王贵李园,李园用事。

客又说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夫贤者之地点,其君何尝不尊,国何尝不荣也。今孙子,天下贤人也,君何辞之?”春申君又曰:“善。”因而令人请孙子于赵。

续:《越绝书》,《隋·经籍志》称为子贡作,今杂记秦、汉事,疑先人所羼,不敢尽信。《史记》、《战国策》、《列女传》,不载女环之名,止见于此。其画策终始,信如此,皆出于女环,尤其异也。至言烈王身后,李园相春申君,方封于吴,又立其子为假君,皆与《史记》、《国策》分歧。聊记于此,以广异闻。

蜻蛉其小者也,黄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栖茂树,鼓翅奋翼,自发得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公子天孙左挟弹,右摄丸,将加己乎十仞之上,以其类为招。昼游乎茂树,夕调乎酸咸。倏忽之间,坠于公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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