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车一到,便如一锅滚油里滴入了一滴水,顿时沸腾了起来――本来还铁板一块的乱兵们顿时四分五裂,纷繁倒向了各自的营头;而各营本来躲得远远的游击、都司、守备们也纷繁露面,批示动部下朝着那三十来辆银车开端了掠取。
自打前次在楚凡手里又吃了一次亏后,孙振武的本就没剩下多少的家底再受重创,才算保住了他这把总的位子;可接踵而来的四五个月的欠饷,让这位前登州游击打个牙祭吃顿肉都得精打细算。
看着孙振武颀长的眼睛中闪动的冷厉光芒,刘泽清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顿时躲开了对方的逼视,低头沉吟了好久,这才长叹一声道。
宁远十三营的很多下级军官纷繁带着怨气冲天的部下。跟在刘泽清的兵备道中军、也就是俗称的鲁营前面,攻入了辽东巡抚衙门。把巡抚毕自肃和总兵朱梅等人给捆了起来,囚禁在角楼上,逼要欠饷。
几番混战。死伤了数百人后,绝大多数银车都有了归属,唯独还剩下巡抚衙门门口这最后一辆。成了令人垂涎的带刺玫瑰――大家都想抢,个个都盯着!
孙振武一听,便晓得车右营沉不住气了。一场混战在所不免,他转头冲鲁营的乱兵奸笑道。“兄弟们,俺们倒是抢来了五辆银车,可够不敷分呀?”
宁远城中,现在已是风声鹤唳、大家自危。
普浅显通的闹饷闹到逼死二品大员的境地,这让孙刘二人一下子慌了神!
“哼!岂有这等便宜之事!”孙振武低头沉吟很久,这才抬开端来,恶狠狠地说道,“为今之计,唯有投鞑子!方可逃此一刀之厄!”
小车周遭横七竖八已经躺倒了十来小我,有的已然断气,另有的被砍断了手脚,捧着断臂断腿在那边有气有力的呻*吟,目睹着再不救治也是死路一条了。
刘泽清已经是高品武官,孙振武也曾当过游击将军,他们当然有着丰富的营伍经历:向上官逼要欠饷,顶天是个治军不严的罪恶;可如果逼死了上官,性子可就变了――那就是兵变!
十字大街上,家家紧闭流派,户户锁牢院门;从街口的辽东巡抚衙门门口望去,四条街上百余家店铺都落锁下闸,连飘招都收得干清干净。
可让孙振武、刘泽清乃至统统人千万没想到的是,此次闹饷闹出大事儿了――辽东巡抚毕自肃不堪受辱,被郭广挽救出来后,当晚便在府衙后堂吊颈他杀!
他的才气还不错,从其他处所告急调运了2万两,又向本地商户假贷了3万两,凑足了5万两白银后,运到了巡抚衙门门前托付乱兵,以调换毕自肃等人的自在。
“嗖~嗖嗖~!”
乱兵们被孙振武这话激得脸红脖子粗,嗷嗷叫着涌出了藏身的冷巷,一场街头混战再次拉开了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