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的扫了一眼后,郑芝龙冲动地鼻息都粗重起来,不由得脱口而出赞叹道――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也晓得透明玻璃是牛岛的独门秘技,可百闻不如一见,乍一见到如此之多美轮美奂的玻璃成品,还是忍不住失态了。
楚凡简简朴单一个行动,既表示了郑家在贰心目中的分量之重,又敏捷拉近了他和郑芝龙之间的间隔,这让郑芝龙在感慨之余对这位年未及冠的统帅更加刮目相看――这一手,即便是极擅皋牢民气的郑游击都一定能玩得如此熟稔!
他本人出身豪门,失势后便更减轻视所谓王谢气度,寓所也好,穿戴也罢,到处都要彰显繁华气味;想当初为了接旨,他在同安另起了一座大宅,从房舍到院子无一不是遵循江南王谢望族的标准制作,乃至连院里的山石都是从西湖特地运来的,家居安排不消说更都是上上之选。
“除却玻璃,我牛岛另有雪花糖以及卷烟两物,均是南洋西欧海员们趋之若鹜的,”楚凡持续道,“不知飞黄兄成心否?”
这让郑芝龙既震惊又打动。
……
明天一大早他就来拜见这位大婚期近的复辽军统帅,却因为后者太忙,酬酢两句后便请他以娘家人的身份跟着安插新房了。
倒是那位身量矮小的宋智囊为之安排的几个物件,清楚就是营建一种皇上大婚的氛围,可都像那件明黄色喜服一样被楚凡十足撤了下去,让郑芝龙暗松一口气――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了,如果楚凡公开僭越,他还真不晓得如何自处。
水山脚下的大宅中,新年的年味儿浓得化都化不开:大宅的门楼两侧贴着火红的春联,门上也高高挂起了两块庞大的桃符,上面雕着两位威风凛冽的门神“神荼”、“郁垒”;门前厚厚的积雪中到处可见斑斑点点的红色纸屑,那是鞭炮放完后留下的残迹;门里大校场上,为梨园子演出搭建的竹台子还没拆,上面也尽是鞭炮屑;校场上的积雪坑坑洼洼的,细心人如果细心察看的话,能看出那些低洼的处所都是除夕夜复辽军兵士们会餐时摆桌子的处所;大宅中到处都挂满了红纸糊的灯笼,喜庆的氛围油但是生。
可在这新房上面,郑芝龙却看不出多少能表白楚凡复辽军统帅身份的陈迹――在他看来,这宅子充其量也就是大明一个乡间财主娶媳妇的标准!
进得门来,一座巨大的花厅将院子隔成了前后两部分;氛围中浓浓的清漆味儿以及极新的青砖明示着这花厅是刚刚才建好的。
“不瞒飞黄兄,此物实属平常,”楚凡放下玻璃球,转向郑芝龙正色道,“可恼那西欧商贾,从产自销环环惜售,是故虚高其值,导致我大明白银为以外流……凡鄙人,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望飞黄兄助我。”
郑芝龙一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义;楚凡这是想要向西欧诸国返销玻璃,却苦于没有商道,以是想要借势郑家的贸易收集――郑芝龙本身便是通译出身,同澳门的葡萄牙人以及吕宋的西班牙人早有来往,熟悉且可靠的贸易火伴实在很多;玻璃成品本身又是抢手货,返销欧洲底子不是题目。
查抄完花厅,郑芝龙跟着楚凡进了后院的洞房,一进门便被晃花了眼――偌大的里外两间房里,窗户上满是明晃晃的大块玻璃;屋里各种小巧剔透的玻璃成品比比皆是,代价万金的玻璃制茶壶和一整套杯子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摆在外屋的小几上;里屋紫檀雕制的拔步床边,鲜明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镜子,其亮光光滑之处,连郑芝龙脸上精密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