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看得太多,董浩然对自家师父早没了先前那惊为天人的惊奇和崇拜,可他还是有一事想不明白:自家师父那脑筋到底是甚么做的?如何就能变着法儿想出那么多希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新奇玩意儿?并且这些玩意儿还都是些让居家过日子变得更舒畅更舒畅的,比如阿谁甚么沙发、甚么席梦思,另有那甚么羽绒大氅。
“师父息怒,俺知错了,”董浩然本就为信口开河而悔怨,当即恭恭敬敬躬身赔罪道,“灵虚道长该赏……前次他改进了燧发装配,师父您赏了他一具显微镜,乐得他逢人就显摆……要不再赏他一具?”
董浩然吓得一颤抖,闪电般缩回了手,眼中透暴露一丝惶恐和惊骇,却很快就规复成了阿谁波澜不惊的小大人——楚凡对他们这些孺子营的弟子一贯都是和颜悦色,极少发脾气,更不会蛮不讲理乱训人;本身不过一时鲁莽而己,有甚大错?
“却该如何改进呢?”灵虚子拈着那颗“原始洋火”猎奇地问道,那模样董浩然感觉分外眼熟——自家师父上课时,那满满一屋师兄师弟们可不都这眼神吗?
可如果不是战乱而是饥荒或者瘟疫,这封再平常不过的商务密信如何会交到军务处来?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董浩然重视到了信末,也就是丁以默决然回绝楚凡发起的那段话。
想到这里,董浩然猛地抓起案上密信,兴冲冲朝楚凡的办公室而去。
战乱!
猎奇心差遣下,他向那竹筐伸脱手去,筹办拿一根儿出来好生打量一下,手还没碰到木棍呢,就听身后传来堆叠的两声暴喝,“谨慎!”
固然没看到去信,但从这复书中董浩然能猜出自家师父是在劝丁以默搬离通州,而启事便是有件大事儿即将产生。并且这大事多数跟饥荒、瘟疫或是战乱有关——不忍言之事,那可不就是人力没法禁止的涉及世人的天灾天灾吗?
董浩然眼睛猛地眯了一下,莫非师父信中说的是这事儿?也只要这事儿能跟军务处沾上边!
搓着下巴董浩然站了起来,小大人普通踱步深思。大胆假定、谨慎求证,师父这句话早已深深印入了他的脑海中,几次捋了几遍以后,他越来越偏向于师父这句表示就是指的战乱!
看着蹙眉深思的灵虚子分开的背影,楚凡嘀咕道,“这老头儿真敬爱,又立一大功,该赏他点儿甚么呢?……嗯?浩然你说说?”
“浩然啊!还记得为师提示你们的哪句话吗?……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说话之前必然得过过脑筋!”楚凡有些痛心疾首地蹙眉道,“洋火事小,端方事大……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铁打的端方……记着喽,奖惩不明是大忌!再没有甚么事儿比这个更打击人了!”
盯着那密信看了好一会儿后他又缓缓地摇了点头。一来这战乱可不像饥荒和瘟疫说来就来,大明承平已久,北京又是京畿重地,要真有战乱的苗头,丁以默毫不成能说甚么“未见其端倪”——这帮子商贾嗅觉最是活络,哪会明知有伤害还不躲开?这其二便是外书房乃是谍报堆积之地,若北都城真有战乱的苗头,本身不成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楚凡建议灵虚子不但要考虑洋火头,更得考虑洋火皮——只要在特定的物体上摩擦生火,这洋火才气算真正安然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