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岂是究查此事的当口?眼角中那庞大的宫门已经开启了一半了,火光电闪中,他反手便从大车中抽出一把上好了弦的十字弩,抬手便给了那狂呼乱叫的将官一箭;射完后他也不去当作果,抽出腰中倭刀暴喝一声,“兄弟们,抢门!”话音未落他已是灵猿普通蹿了出去,几步便挤进了半开的宫门以内。
车声顿止,一名面色乌黑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他身上衣衫也是褴褛不堪,若不细心看还真看不出是九品的什长服――只见他朝门楼上拱了拱手,朗声道,“上官容禀,我们是江华守备营的,奉察看大人之命,特地押送这酒浆肉菜来犒赏诸位兄弟……察看大人说了,这行宫地点最是紧急,还得依仗诸位兄弟谨慎保卫;火线事急,仓促间只采集出这两车吃食,还请兄弟们包涵。”
“回禀上官,部属名叫李承焕,乃是守备营小小一什长。”那男人拱手作答,眼角却一刻没分开那扇渐渐翻开的宫门。
那男人见他如此做派,眼中飞速闪过一丝狂喜之色后,也就顺势喝止部下士卒,立足等待紧闭的宫门翻开。
说完他手一摆,身后的士卒们一把扯下了车上的毡布,猪肉羊肉、生果菜蔬以及大大小小十来坛酒满满地堆了两车。
这是他临死之前最后一个动机。(未完待续。)
隆隆的脚步声响起,一队队穿戴制式棉甲的朝鲜士卒鱼贯而出;长矛兵、刀盾手、弓手一应俱全,身上的甲胄、手中的兵刃乃至束甲的牛皮腰带保养得相称好,看得出常日里没少练习;步队中不时还能看到零散的火铳手,手中的火铳虽赶不上鲁密铳那么精厉,那乌黑锃亮的枪管看上去还是相称摄人的。
门楼上那将官身子略略前倾,目光在车上梭巡了一番后略带酸意地说道,“都是一个锅搅马勺的兄弟,他们但是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我们这儿就成了这些值仨不值俩的吃食?也忒他娘不把我们当人了!”
不愧是朝军中稀有的精锐,这些士卒们出得门来便依着挨次站成一个个方阵;虽说还达不到复辽军那样不动如山,行列中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可好歹还保持了队形,旗号光鲜、号令严整八个字还是当得起的。
“呸!呸!”毕老栓狠狠吐了两口嘴里的碎草后低声嘀咕道,“估摸着能有一千三四百号……娘的,这中军为凑趣察看使还真舍得下本儿!”
比及他们的身影消逝后,路旁两丛“乱草”俄然悉悉索索动了起来,一个深深掩蔽在灰绿色布条中的脑袋露了出来,却不是毕老栓另有谁?
时候在不紧不慢的炮声中缓慢流逝,又过了半个时候,那条通往江华郡北门的土路上,俄然冒出了十来个穿戴褴褛号服的朝鲜士卒,簇拥着两辆盖着毡布的大车,慢悠悠朝行宫大门而来。
话音未落,他中间便多了个巨大的脑袋,眼神迷离地望着他道,“叔……你短长……俺数……数都数不……不明白。”倒是海兰泡这夯货――算起来这家伙归正已经快一年了,可这汉话说的还是坑坑巴巴,连那些略微机警一点的朝鲜人都不如。
“你是守备营的?姓甚名谁?”那将官却没下城,居高临下查问起来。
“嘎嘎~~嘎嘎~~”
摔落的将官一时未死,眼睁睁看着本身的部下在李承焕他们的进犯下节节败退,两扇古旧的宫门越敞越开;同时滚雷般的脚步声响起,却不知有多少人正朝这宫门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