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却仿佛是横着长普通,极是结实,坐在椅子上两腿都是微微向内圈着,一看便知是长年在顿时的主儿;他满脸的横肉,可配上一个大大的蒜头鼻,如何看如何别扭。
不过他也清楚,王廷试已经把楚凡榨干了,所谓再度合股做买卖,不过是抱着能榨则榨、物尽其用的设法,混老了宦海的孙振武很清楚,要王廷试为楚凡出头和强势的宁前道呛上,底子不成能!
现在刘泽清看到孙振武一脸奉承像,抛弃毛巾问道,“如何?小铁他们还没返来?”他口中的小铁乃是刘泽清部下最得力的仆人,十二路谭腿练得炉火纯青。
舱内二人顿时满脸忧色,抢步出了舱门,船面上的景象却让二人大吃一惊。
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暗淡的灯光下,模糊能看出肥大身影穿戴的,乃是一件把总服。
这小王八蛋,在登州有王廷试、刘之洋护着,俺不敢如何样你,可天国有路你不走,天国无门闯出去,恰好要往俺眼皮底下跑,不干你干谁?――那天跟着楚凡前面的鹰船,恰是送孙振武前去关宁的,为了确认是楚凡,孙振武还专门跟到了大沽,派了仆人孙如跟踪后,这才掉头去了宁远。
刘泽清摆摆手,换了个话题,“干戚兄,你来得仓猝,这几日又忙着筹措这事,有个动静还没来得及奉告你。”――干戚乃是孙振武的表字。
他也很对劲,对劲的是,这小秀才终究将近落到了本身的手里,任凭本身搓圆捏扁了。
他刚表完决计,就听门外船面上有人嚷嚷,“小铁返来啦!”
孙振武想想也是,这边春班恰是为关宁军构造后勤,练习后备的,都司佥书也常常到宁远来,刘泽清又是老下属,军中各将谁会不给他面子?本身的银子,倒也不算白白打了水漂。
孙振武脸上立即堆上了奉承的笑,“这就是大人体恤卑职了――这小贼实在把俺害苦了。”
刘泽清见他晓事,不提银子的事,心下更加放松,摸着短短的髯毛道,“多谢干戚兄吉言……俺虽走了,这继任守备倒是俺保举的,且俺这边春班都司佥书,还不是为这宁远城练习丁壮,征发力役,就是抚台大人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干戚兄尽管罢休去做,但有能提携处,俺自会提携。”
到了宁远后,他找到了曾经同为李如梅仆人的老朋友刘泽清,凭着当年在山海关的袍泽情分,加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当天他就搞定了这身把总服。
舱内刘泽清方才吃完晚餐,穿戴件棉中单正在擦嘴。
可这会儿他却不敢炸翅,还得陪笑说些没营养的话,“恭喜大人,道贺大人,此番前去山东,必将青云直上,步步高升。”
愈来愈稠密的夜色中,一个肥大的身影在船面上背手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昂首望向大街的方向。
刘泽盘点点头,把紫沙壶一放道,“你也别烦躁,大沽就这么大点地儿,他还能飞上天去?”
实在把楚凡下到大牢还是有隐患的,虽说登州和宁远中间隔着个辽海,王廷试也好,刘之洋也好,手都伸不过来,可拖延光阴的话,孙振武老是担忧有甚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