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穿戴褴褛草鞋的脚狠狠踢上了葛骠的胸口,庞大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惨呼了出来,闭上眼睛,那日海滩上的惨景又闪现了出来。
“噗!”
“砰!”
正想得入迷呢,府里管家快步走了出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扑嗵!”“扑嗵!”
快!再快一点!
一只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葛骠的肚子上,疼得他一下弯成了个虾米。
就在十丈开外的海滩上,一场搏斗正在停止。
更古怪的是,这关门弟子还是孙元化代替徐光启收的,就更加不靠谱了。
展开已经肿胀的眼皮,刺目标阳光让他好一阵甚么都看不清,好久,他才看清背光站在他身前的夏国柱,一双充满肝火的眼睛狠狠瞪着他。
一匹匹高头大马飞奔而至,碗口大的马蹄泼剌剌地翻飞着,带起一簇簇翻飞的细沙;女真鞑子那光溜溜的脑门在阳光下闪亮发光,一根根款项鼠尾跟着跑动高低颠动着;鞑子们已经收起了长弓,挥动着浑身倒刺的狼牙棒,一棒下去,本身的某个兄弟脑袋就西瓜般碎裂了;或是挥动着雪亮的倭刀,顺着马势一带,另一个兄弟的脑袋就冲天而起;或是舞动黑黝黝的铁锏,闷声砸在又一个兄弟的肩头,长声惨呼中,那兄弟全部肩膀一下塌了下去,口吐鲜血扑倒在沙岸上,很快便被前面涌上的马蹄踩得没了声气。
近了!更近了!
当时候的他,还是宁远水营的一个小小什长,跟着把总夏治方顾问这艘400料的沙船。而那一天,他们受命策应一拨避祸的辽民,到了处所后,却没看到人影。夏治方心有不甘,因而带了二十来个兄弟上了岸,但愿能找到那些避祸的辽民。
起伏的波浪让夏治方躲过了第一轮第二轮箭雨,别的那位兄弟却没这么好运,身上插着两只羽箭沉了下去。
耳边响起的呼喝声把葛骠从回想中拉了返来。
近了!趴在船头的葛骠乃至都能听到一丈开外的夏治方那拉风箱般的喘气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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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叩见府尊大人。”猪驿丞一见王廷试,脸上立即堆满了奉承的笑容,麻溜地跪地施礼。
鞑子们在沙岸上勒住了马,远远的葛骠都能看清楚那一张张尽是黑须的脸上充满了残暴而镇静的神采,他们用满洲话大声呼喝群情着,仿佛在议论刚才的搏斗。好几个鞑子漫不经心的从马屁股上的弓钩上摘下长长的步弓,好整以暇地搭箭,对准了水里扑棱的夏治方二人。
但明天这邸报却让王廷试不得不正视楚凡了――他说徐光启要起复,还真就起复了!
葛骠内心很挣扎,按理说,他应当喝止这些兄弟,让船逗留在夏治方他们能够爬的上来的范围以内;但是那样的话,搞不好就会被身后追来的鞑子一拥而上,别说夏治方,全船的人都得垮台。
“嘭!”
可惜,他还是没能躲过鞑子的第三轮箭雨!
跑在最前面的夏治方和另一个幸存的兄弟终究赶在鞑子追及之前跳进了海里,扑棱着朝沙船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