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荑停顿了一下,感喟一声。小良是被家人卖的倡寮的农奴,所幸命好,才一露脸就被王爷看中,抬进府了,她底子没见过王爷,或许她对如许的身份都莫名其妙。
丫环婆子们跪在地上抽泣:“夫人,别打了别打了,您身子未好尚在疗养中,若气伤了身材或者染了风寒落下病根,奴婢等人担负不起啊!”
她和小凉给阿鱼哥上药,看着他姣美的脸被打得不成样,一边眼还差点成独眼了,她道:“阿鱼哥,你不消这般为我们冒死,我父亲才是该庇护你的。”
后院的女人都是孤傲的,每一小我独处一个院子中,正如自建了一个樊笼不与别人交心,她们岌岌可危的信赖感也只能放到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下人身上罢了。
穆荑安抚了如夫人,服她喝下药以后,便退出去了,回到良夫人地点的红羽院。小良在等她,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像虎魄,长睫如扇,掩映那一片潋滟,美丽的脸、粉腮秀鼻、红樱唇,冰肌玉骨,墨发如云。她真的长得像小凉,连调皮的神态都如此类似,一刹时她仿佛看到了小凉,愣在当口。
光只惹来蜜蜂。阿鱼哥哈哈打趣。
阿谁新的女人叫小良,名字像,连长相也与小凉有七八分类似,或许在王爷内心,他真正爱过的只要小凉罢了,或许,她也只是托了小凉的福,王爷才容她在王府呆这么久,躲过一次次追杀……
当时候的阿鱼哥很英勇,小小少年,饿得肥胖,但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大牛欺负她们,他便抡起石头上前和大牛对打,即便他比大牛还小两岁,即便他没有大牛强健,但也甘心以牙还牙,打得头破血流、满脸负伤。厥后大牛都有些惊骇他的狠劲儿,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真够玩命的,没见哪个外村夫似你这般敢打!”
她看着小凉日趋得晋王宠嬖,那三年风头无人能及,小凉想要南边的荔枝,晋王命人快马加鞭奉上;小凉想要往骊山避暑,晋王命人造一座宅院;小凉嫌昏沉定省太妃娘娘太费事了,晋王便免了,改成三日一省……世人皆夸晋王痴情,对凉夫情面有独钟。可惜红颜薄命,三年后,小凉小产,烦闷死于织菱院中。
小凉也仅仅只是比较荣幸,荣幸得晋王如此盛宠,可她身后,王府后院的女人与日俱增,晋王也花心了,见一个爱一个,最后都不清楚贰心属于谁,那些女人便为他大打脱手。
七年前,她与阿鱼、小凉随父亲回京,那会儿她与小凉已是十四五岁的女人了,小凉传承其母之美,生得冰肌玉骨、娟秀倾城,一朝被晋王选中,抬入府中为妾,父亲身后她被贬为贱籍,便随小凉入王府做陪嫁丫环了。曾经的丫环变成夫人,曾经的蜜斯变成丫环,但非论身份如何变更她与小凉始终情同姐妹,这日子也过得去。
未足两丈高的枝头上垂挂着一个个黄橙橙、圆润润的柿果,虽寥寥无几,但也非常敬爱,风中摇摆着如同孩子稚气的笑容,令她想起十年前水家村村尾的柿子树。
阿鱼哥笑笑,一双眼睛弯弯,流光溢彩,“没事,我是男人汉,就应当庇护你们!”
穆荑走到如夫人院中,公然见小产以后本该坐月子的如夫人一身中衣,头上包着吸汗的白布正在大发脾气乱打乱砸。
“你……为何穿了蝶花玩耍的衣服?”那是小凉最爱的纹样,正如幼年在田埂上采花,她采了最大的一朵戴在头上给她看:穆荑,都雅吗?当时胡蝶还围着花朵和她的脸庞转悠,她娇羞地躲了一下,神态非常娇俏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