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的几位伯母婶娘,也都是对朱氏瞧不上眼的,平常不肯理睬。

她如果只拳头,朱氏那就是一团棉花。

她伸手拦了朱氏,不管朱氏错愕与否,只问送水来的丫环:“太太让送的是甚么?”

老是不得劲……

他们一行人也进了烧了地龙的屋子,外头北风砭骨,里头暖入仲春。甫一进门,连二爷便打了个清脆的喷嚏。

世人赶紧应了是,各自散去。

若生也只见过一回她声色俱厉的模样,那还是在她要朱氏带着幼弟若陵悄悄离京的时候。

她畴昔委实不成模样,只想着本身俄然多了个母亲令人不快,却从未设身处地想过朱氏在连家的日子过得有多艰巨。虽说连家老一辈的都早已仙逝,不必晨昏定省立端方如此,但朱氏既成了二房的当家太太,平素就少不得要同几位妯娌打交道,这里头的委曲可向来不比在长辈跟前伏低做小来得少。

站在边上的金嬷嬷则沉着脸开口说道:“太太也知眼下恰是更深露重的时候!”

“没事没事,我下去看看。”朱氏见是她,仓猝点头,抬脚要亲身往灶上去。

朱氏身形一僵,嘴角翕动着,说不上话来。

“……是、是热水……”小厨房位置稍偏些,方才上房四下找人时,灶上值夜的婆子丫环正暗中打着打盹,底子不晓得这水是朱氏叮咛人送来给连二爷用的,这会晤着了本不该呈现在明月堂的连若生,就更是唬了一跳,连话也磕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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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如何忘了,”若生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这府里角角落落另有哪一处是爹爹没去过的?如何溜出门去,他可多的是体例,您就是派了门神郁垒与神荼来看着,也保管成不了事。”

至于背后如何想也晓得。若生的生母段氏在娘家虽不得宠,却好歹出身永定伯府,但是朱氏却只是败落户出身。人都是见风使舵攀高撵低的,见她不过如此,便连府里的丫环婆子也都猖獗起来。加上又有若生这不成器的纵着,一个个愈发没了端方。

谁知动静送了畴昔,灶上的人却“呸”了声,说大半夜的要甚么热水,闲得发慌呢这是!

影象中,朱氏始终数年如一日的待她,会因她一句没有胃口亲身下厨做饭;会为她亲手裁衣做鞋,嘘寒问暖;会在她抱病时,日夜陪在床边,亲娘大略也就是如此了。

是以若生一向没有将她视作母亲,于她而言,朱氏就是个莫名其妙呈现在连家的讨厌鬼。很长一段时候里,她都感觉世上再不会有比朱氏更讨厌的人了。

朱氏本年才不过二十,只比她年长八岁。

摆布她只卖力递信,旁的一概不睬。

若生则笑,“这就是让灶上十二个时候备着的热水?”

灶上卖力送水的粗使丫环探手试了试水温,却不欢畅了。

这么一说,倒也没错。

若生更是哑然,说她爹傻吧,这还晓得落井下石……

话虽未明说,可实实在在是在为朱氏抛清干系。

婆子系着腰间的汗巾子,见状撇撇嘴,道:“你尽管送了冷的去,怕怎的!昨儿个就是这么送的水,上头不也没响动?何况这水还是温的呢!”

金嬷嬷闻言略显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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