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仍然猖獗,中午的日头照得两人额头滚下汗珠。苏沁用丝帕擦拭,忽的想起那天早晨,父皇俄然传她到寝宫,幽深的宫殿中灯火透明,却没有一个寺人宫女,明黄色的床帐悄悄垂下,一只手从内里伸出来,她从速抓住那只手,翻开一条缝……
柳绿低声道:“车把式说的有理。并且来者不善。”
楚情再看向巷子,叮咛车夫绕到后门进府,她和柳绿则弃车步行,穿过巷子,快到将军府,看到身穿甲胄的兵士腰佩钢刀,目光炯炯摆设府门两侧,一里以内全数戒严,路过的行人见此架式,纷繁绕行避开。
两人一言一语,苏宜一向低着头,不发一言。
逸王冷喝,“扯谎。”紧接着动用家法,拿起藤条鞭挞他两鞭。逸王没下死手,他回屋后用了点药,便无大碍。只是逸王的态度,让他非常费解。他现在已经是世子,他甚么都不消做,过两年父王想过闲云野鹤的糊口,替他申请王位,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逸王。
飞鸿垂垂眼神迷离,看着楚情愣了一瞬,“明霞,当初子孤那匹夫为了你,怒斩监军,月夜投奔苏温,世人都说,楚唯冲冠一发为红颜。可惜你的同胞姐姐和先帝自焚就义。你跟着子孤,可曾有过半晌悔怨?”
房间中空无一人,只要床外的帷帐无风主动。
楚情在一旁坐着,是不是给绯红添酒。她虽是绯红门徒,但和她相处时候较短,从不晓得他另有狂放的一面。想来当初风骚雅士的名声不是平空得的。
为臣为民,这是大忌。苏放矢口否定。
楚情听着府中管弦沙哑,靠在围栏上望着天空发楞。阿谁脾气乖张阴霾不测的孩子,真的死了?他不是最想以实在身份行走人间,他另有很多事情没走到,如何能先一步走呢?
楚情心中感慨。她记得王漓和两人豪情并不算要好,竟然惦记取来看望一番。她算是故意的了。
逸王轻笑,“本来将军早已晓得。”
飞鸿又说:“我记得你当时说,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肚子里阿谁孩子。如果晓得子孤不管阿谁孩子存亡,必定很悲伤。你放心,那孩子是我门徒,长得很好。乃至还敢和苏宜那混小子玩假凤虚凰的把戏。”
楚情说不清楚哀痛还是愤激,只感觉内心空荡荡的。她用那么大劲儿为他做事,他怎能一走了之?楚情越想越不对,换上男装带着柳绿出门。
“父皇比来有些累,很多事要费事孩儿了。”
苏放点头,有些焦急,“传闻陛下龙体违和,公主殿下摄政。我瞧着却不像。父王和陛下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我都能听到的风声,他如何听不到?此前父王和将军府一贯无友情,但为何此次大张旗鼓出动?”
“师父。”楚情失声道。
逸王一身素衣,沉着脸站在牌位下,怔怔发楞,听到礼官唱和记念者姓名,转头看着她。
楚情惊出一身盗汗,从床上坐起。
绯红拔起封布,痛饮两碗,身上出了些汗,把门窗翻开,冷风穿堂而过,绯红大喊,“舒畅。”
楚唯悄悄点头,“圣心难测,吾辈只是做好应失职责。”
车夫说:“小人看车上的徽章,仿佛是逸王府出行。巷子通向将军府,莫非是逸王拜访大人?”
两人隔着火盆站着,楚情从逸王身上感到打量多于哀痛,虽迷惑,但上香的设法占有上风。跪下祷念一番,起家到逸王身前说了些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