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黄文锦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住嘴!黄口小儿不知好歹,你在教我如何仕进么?”
“你不事种田劳作,开瓷窑鼓励村民放弃耕地,长此以往,农户无人肯种地,一心只愿做工挣钱,青城县的赋税从何而来?本官如何对得起陛下和朝廷的重托?”
石大兴到底是浮沉商海多年的人物,既然下了决计,现在反倒轻松了,闻言朝郝东来不怀美意地笑:“你就说为新添的儿子办满月嘛……”
顾青忍不住辩论道:“县尊,草民觉得,若我的瓷窑被定为贡瓷,全县新开无数家瓷窑也没有干系,因贡瓷之名,青城县的瓷器必将立名大唐乃至异国番邦,无数客商簇拥而来,不但能动员本地其他的特产售卖,更能让农户有了稳定的支出来源,赋税更不会少,有了钱的农户,就算不种地也能用钱抵粮,县尊操心赋税大可不必……”
顾青不得不思疑宋根生的嘴是不是被青城山上的羽士开过光。的确不敢置信,竟然真要被乱棍打出去了。
郝东来急了:“你过寿我过甚么?莫非我也过寿吗?极好的借口被你占了,无耻!”
顾青只感觉脑筋嗡嗡的,细心揣摩黄县令的话,客观来讲不是毫无事理,特别是岭南荔枝的前车之鉴,他担忧青城贡瓷会害得百姓家破人亡,担忧不无事理,可关于种地与做工的好坏比较,顾青实在没法认同。
郝东来和石大兴神采愈发惨白,顾青一番话点醒梦中人,封瓷窑这件事确切不会那么简朴便结束,黄县令需求一个能压服别人的来由,而最好的来由当然只能从贩子身上找,贩子的职位本就不高,寻个乱七八糟的借口治了,别人也不会多说甚么,卑贱的职业不值得别人倾泻太多体贴。
走出县衙,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顾青心中那种隔世的孤傲感更激烈了。
顾青悄悄感喟,低头道:“草民不敢……”
“少郎君可说动县尊了?”郝东来孔殷隧道。
二位掌柜绝望地叹了口气。
郝东来怒道:“我哪有刚满月的儿子?”
顾青抿了抿唇,老诚恳实朝黄文锦施礼,冷静退出门外。
“草民痴顽,不大明白县尊的意义,您是说瓷窑做工挣钱养家糊口不对吗?”顾青迷惑隧道。
顾青思考好久,缓缓道:“二位掌柜,近几日你们的商店要谨慎些,黄县令要做的能够不但仅是封瓷窑……”
“莫非我们的瓷窑果然无疾而结束?”石大兴失神地喃喃道:“这辈子第一次离长安皇宫那么近,转眼便成空……”
“更何况,贡品之祸,祸延天下,岭南荔枝每年仍害得官方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本官毫不会答应青城县呈现第二个岭南荔枝!”
没等内里的差役闯出去,顾青长身而起,大声道:“慢着!”
顾青惊呆了,这逻辑……好诡异,种地才是本分,做工是不务正业,有辨别吗?不都是为群众办事吗?
郝东来和石大兴敏捷对视一眼,还是石大兴的魄力大,挣扎半晌,俄然一咬牙,道:“明日开端,昌隆记统统商店全数关门,对外就说店主过寿,大贺三日,不,五日!”
现在他不由光荣刚才让郝东来筹办大夫的决定非常贤明,只要乱棍没打到后脑勺,实际上本身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黄县令有着这个期间典范的文人的烙印,狷介,呆板,保守,或许是清官,但清官不必然是好官,期间范围了他的思惟,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社会里,小农认识是没法窜改的,不管君臣还是布衣,地里的收成代表统统,除了种地,别的谋生满是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