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垂垂行了江心,落日的余晖和倒映在湖面的天空相互映托。天还没有完整黑下去,姑苏城中的达官权贵们为了相互显摆,已经叮咛一些炊火贩子开端筹办小年炊火大会。想必日落以后,姑苏更是另一番不夜六合。
“天长地久偶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或在这一刻,风偶然心中的仇恨已经淡了些许,不管是不是临时的。但他很喜好如许,无目标的远行,直到天涯。
客船泊岸,雷少云付了船家两份银两。船家则在水月山庄这岸边泊船寝息,品级二天再送他们归去。
“梁伯!”云曦语气里带有几丝怜悯,哀伤和痛苦。这个老叟恰是水月山庄的总管家,梁田,年近六旬。光阴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过深的沟壑,只是情面事情让他显得更加衰老,身影比之前更显伛偻。
都丑时了,其别人都睡了。云曦睡不着,唤醒风偶然起来跟她一起在廊栏上看玉轮。
月光剑气洞穿了他们的咽喉,疾射出的血流染红沙岸。
琴歌舞罢箫声绝。云曦泪珠已一颗颗落在琴弦上,小声抽泣。风偶然一把拥住她,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凄怨的哭声。风偶然强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下定决计,要永久照顾着她!
“一鸣哥哥,我想去给他上柱香!”云曦望着夜幕将落,一层层江水如波光击打着客船的侧板。
“好,我们去吃!”风偶然微微一笑,桌案上的书卷被窗外的北风吹得一页页翻过。
“爷爷保佑,爷爷保佑。”风紫霜合十对着天外的玉轮鞠了几下躬,随后将桌案上的一个热馒头囫囵吞下,“唉唉唉,哥哥我噎着了,快给我水。”
“嗯,让曦儿想想。”云曦虽另有泪痕,倒是笑得更光辉了,“现在天气还不算晚,我们去吃船点吧,很好吃的。之前一鸣哥哥常常带我去吃。”
常日里奸刁拆台的风紫霜晓得分寸。这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子击此情此景,自会黯然伤神。她不自发地抓着风偶然的手臂,像抓住依托普通,大眸子子水汪汪地转。
再看肥大的风紫霜,束着清爽的马尾辫,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装点在饱满的脸颊上。遮身的暗紫色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内里洁净利落的夜行装的确就是为逃窜特地筹办的。风偶然撩开她的大氅,腰间竟挂着一排暗器,两腕有袖箭,就连小腿上也绑着匕首。“紫霜”之意,本出自《滕王阁序》的“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这琴乃是慕容望拖求名流琴师义海所作,以上佳桐木为琴身,十三根冰蚕丝为琴弦,琴音曼妙,冠绝古今。琴内刻有琴铭“云水遮曦”,意为云曦如初晨湖上,云雾山岚掩蔽晨光那般斑斓。“绿绮”乃是司马相如的传世名琴。到了现在,慕容一鸣本作梁王对司马相如的赏识和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爱情嘉话之意定名。可见慕容一鸣对云曦用情至深。
“这便是红尘凡俗……”风偶然心中复念叨。
待风偶然返来时,云曦正坐在打扮台前,青丝披垂。风偶然凑上前来,拿起桌案上的牛角梳帮她梳着头发,“之前为了哄小霜帮她梳过甚的。”
“我陪你去!”风偶然说这句话时,目光始终都在云曦的脸上,刚好夜幕落下,讳饰了她眼角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