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骨肉血亲的mm面前,他才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哥哥。
只是薛密。
两人齐齐跪在明德帝的棺椁牌匾前,将裁剪整齐的明黄纸钱一一丢入耐久不灭的火盆中去。那香烛纸钱燃尽以后生起的灰烬被一股气流托着回旋而上,一向飘荡到了大殿的上空消逝不见。
殿门别传来了赵德水熟谙的嗓音,那尖细却带着奇特的温和的声音让他们同时红了眼眶,不过在殿门开启之时全都规复了普通。
赵德水还是垂着头,尖细的嗓音中带着哽咽,接下了这个像是架空他的叮咛:“老奴谢过殿下。”
这还是薛云图重生以来第一次穿戴的如此持重,九层衣衫层层叠叠的压在她的身上,依着身份特质的金丝朝冠勒紧了她的发髻,将那火凤披挂上身,金灿灿的底纹透过铜镜都能晃花世人的眼眸。薛云图亲手捏了赤红的口脂点在唇上,还未真正长成的绝色容颜在这身朝服映托之下尽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严肃。
“皇兄。”素手执壶,薛云图将两人茶杯斟满,“mm敬你,愿你此生安乐快意。”
“臣傅砚之,领陛下旨意营私主入殿。”傅砚之一丝不苟的跪在公主的脚前,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则是皇兄早就遴选出来的少年才俊。
两人就如许依偎着,直到天光将明。
薛云图学着兄长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头,前去了天极殿另一处偏殿梳洗。作为大夏独一的公主,她有充足的资格站在那金殿之上最显眼的位置,看着她的兄长登上九五之尊的帝位。
头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薛密。他悄悄从mm的度量中退出,被暗沉的烛火映照出的脸庞已规复了安静,不见一丝哭过的陈迹。薛密抬起手摸了摸本身的发顶,嘴边溢出苦笑,话语倒是调侃:“我已多日未曾梳洗,倒是劳烦mm用眼泪帮我。”
她站起家伸开双臂,由着宫女为她套上最后一层号衣。
“殿下,时候到了,该梳洗了。”
“阿婉。”薛密可贵有在mm面前如此失态的模样,他苦笑一声以手支额,广大的袖摆挡住了被泪水冲刷不竭的脸,“哥哥竟有些醉了。”
宿世父皇薨逝时她还太小,满心沉浸在本身的伤悲当中,完整健忘了她的兄长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赵德水刚才的那声“殿下”,真论起来倒是大不敬的罪名。
薛云图也不笑他,反倒站起家立到了他的身边:“你怕甚么丢人呢?我陪你一起哭就是了。”
“哥哥。”薛云图抚摩着兄长的发髻,口中悄悄念着这两个字,千言万语已在不言中。
公主踏出殿门的门槛时,门外响起了齐刷刷的衣袖摩擦声。
兄妹二人相互依托着跪在那边,不发一言倒是向着已经拜别的父亲道尽了思念。炽热的火焰为他们趋尽了寒凉。
明日是即位大典,哪怕守孝的端方再重,也重不过帝王的威仪。站在金殿之上接过帝王印玺的新帝,天然是光亮而寂静的。
她也会跟在兄长的身后,看这新一世的海晏河清,乱世江山。
薛密一时沉寂下来,直到mm为他拢好了头发才拉着她走到香案之前。
当偏殿的大门再次开启时,从门中走出的薛云图已不再是阿谁痴缠在父亲怀中的小女孩儿,而是真真正正能帮手于帝王摆布的大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