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叫甚么‘梅妃’。”

可惜,事到现在,她总不能掀了桌子,不干了吧?

肖涵玉皱着眉头看她。

“不过呢,时候已经不早了,夜里抄多了书也是伤眼,你先安息吧,明儿个再抄也不迟。”

“不就是抄几本经籍吗?没事没事。”

简练了然的话语一出,轮到梅妃暗吃一惊了。她本觉得这丫头会死鸭子嘴硬,再跟她讽上几个来回,孰料对方竟然就这么等闲得伏输了,还主动跪到地上要求谅解。

也对,这夜深人静的,藏经阁本当场处偏僻,那里会有甚么人冒出来?也只要她这么命苦,还要被个拿着鸡毛适时箭的坏女人折腾。

她顿了顿,轻视地看了肖涵玉一眼,兀自道:“如许吧,本宫做主,请公主去往藏经阁誊写经籍。一来,可为先帝祈福,二来,也可埋头机过。公主觉得如何?”

她最讨厌抄经了。

“……”

“是我忽视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娘娘莫要难堪小郡主。”

直至对方平声道出这么一句,她胡乱挥动的手臂才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安闲不迫地挑了挑细眉,抬手扶了扶自个儿的发髻,也不再去看少女无甚神采的面孔,只顾自个儿气定神闲地说:“公主初来乍到,不懂端方,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公主既已入宫,便该晓得甚么能做、甚么不能做。本宫身为先帝最为倚重的嫔妃,也有任务教诲公主。”

少女一听这话,顿时义愤填膺,她当场就捧起桌子上那一大叠厚厚的书册,双目圆睁道:“这么多!”

为了表现她诚恳悔过的“决意”,梅妃没准予任何侍女随她入阁――绯雪不在,她独木难以成林,自是抄着抄着就没了耐烦。

糟了,她还……真给健忘了。

肖涵玉秀眉一敛。

冷不丁就从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变成了后宅侍妾般的存在,夙来被人捧高的梅妃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肖涵玉咬了咬牙,三下五除二地撸起了袖管――抄就抄,谁怕谁啊!?

肖涵玉冷静地在内心泪流――她还觉得老婆婆会怜悯一下她这个他乡来客的遭受。

“哦……那你被谁坑了?”

许是她这定神拍胸的模样过分风趣,老妇人先是愣了愣,而后竟哑然发笑。

现在,事易时移,昔日的好帮手爱莫能助,她自是如同断了一臂,这誊写的进度完整不成同日而语。

下定决计一鼓作气的当天早晨,两眼发花的少女就换上了一张苦瓜脸。

固然!她方才话里埋没的意义,本身如何能够听不懂?不过就是在向本身表白,现在她还未正式嫁入厉家,与他们蜀国皇族没有半点儿干系,天然也就算不得是本身的长辈。更首要的是,她是东赞天子所出的亲生女儿,体内流着天家的血,而她不过是南蜀先帝的一个小妾,谁的血缘更加崇高,一较便知。

“哦,那的确是你的不是。”

将少女直直目视火线的景象看在眼里,三十出头的女子忽而暴露了对劲的笑容。

肖涵玉渐渐地放下了挡着自个儿的袖子,暴露了那张将信将疑的脸庞。她心不足悸地谛视于立在不远处的家伙,总算是发明,对方仅仅是一个拿着烛台的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她想,阿谁劳什子的梅妃明摆着是用心整她来着。

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伶牙俐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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