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她的肩撒娇道:“一斛也罢,百斛也好,总之阿娘晓得儿的意义便是。”又拿起一尺绢布:“阿娘看,本年市中发卖的绢布,较之客岁更精密平顺,前些年要二三百钱一匹,本年却只要一百五十钱,问了商户,说是本年桑蚕丰足,织造的绢帛极多,民家穿衣另不足裕,售卖亦多,故尔时价较之往年更低,斗米亦不过百钱,市上蒸胡,又大又香,一片不过七八钱。这皆是阿娘理政有方,天下充足之故。”
母亲浅笑起来,懒懒地抬起下巴,对婉儿道:“依议准奏。”反手捏了捏我的手道:“听闻郑博久不归家?”
她只简朴地束了发,发上簪着一朵莲华银钗,身上穿戴广大的僧衣,手上执一柄麈尾,引我入内以后,便侧身立在门后,殿中除了母亲、我和她以外,再无别人。
读者“我了个去”,灌溉营养液+92016-09-09 12: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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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
阿欢亦上了一道表章,请抄一千份《统统道经》以示诚孝,并出钱物一千缗,捐在太原寺中,为外祖父和外祖母祈福,母亲对她此举非常对劲,命令她的一应供应悉如亲王妃之品级,又封守礼为乐安王,食实封一百户。
但是母亲虽是心上欢乐,却没有顿时接管我的发起,只转头看婉儿:“婉卿觉得呢?”
母亲斜眼看我:“你住在深宫,见过几片田亩,安知麦子该长多大?又安知本年便丰富远胜于客岁?”
现在很多名流以文章、诗词贵显天下,此中很有些我宿世便久仰大名的,但是偶尔提起,母亲和姑姑们言语间却颇多轻视之意,畴前我不晓得,现在方知此中关窍:如我这般新搬出宫的少年公主,一句话递去吏部,便决定了多少文人骚客的起落荣辱乃至存亡成败,母亲和姑姑们,又怎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权力之滋味,实在是本日始知。但是千百年后,我这些姑姑们多数只能留下一个封号,平生事迹,都泯没无踪,这些文人骚人,却能凭一己之诗篇名看重史,生前身后,情势变幻,实在可叹。
母亲道:“本意是因你才给他一个差使历练,成果却反倒萧瑟了你,还不如免了他的职使。”不等我开口,便向婉儿一抬下巴:“免驸马都尉郑博离宫督造使之职,让他好幸亏家待着,伴随公主。”
我心中又惊又喜,到底没忘了闲事,还道:“那赏花宴…”
我苦思冥想数日,才想出这么一个拍马屁的体例,婉儿却悄悄巧巧就将这场马屁变作了一场指鹿为马的摸索——如此昌大的宴飨,百官们不免都要说些场面话,到时谁歌颂最卖力、谁是对付塞责、谁又是气愤不平,真是一目了然,清清楚楚。至于在大臣门前挂麦穗,便更妙了:既是犒赏,天然有人能得,有人未得,正值新帝初立之际,未得之民气中的忐忑测度,可想而知,而为了制止这等忐忑,便免不了要使出各式解数,为母亲经心极力——若不经心极力,便是不站在母亲这边,结果如何,他们一定晓得,我晓得得一清二楚。至于得麦之人,虽是恩荣,却也是明白地明示世人,他是母亲的亲信。这些人门楣吊颈挂的,底子就不是一株小小的麦穗,而是他们各自的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