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内侍约莫从未见过如此率性的监刑,齐刷刷一怔以后,方才扬起手臂,又被我叫住,倒是我见这三个执杖人身形魁伟,说不得是些不见机的莽汉,怕他们不睬解此次行刑的奥妙,便清清嗓子,做足气势,方道:“你们打的这三个,都是我的人,你们瞧清楚了。”
我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道:“宫门锁了,等下罚完跪,你就去我那边睡罢。”
我低声道:“你看他们把刑杖举得那么高,这么落下来,韦欢身上另有伤,如何受得住如许的打?”
李睿道:“全凭秀士叮咛。”此时已有很多人将刑具拿来,那杖长有三尺余,既短又粗,大要已经磨得世故腻亮,李睿便带人去前朝,婉儿则带我走到紫宸殿后一处僻静的处所,韦欢与那两个宫人都跪下,统统人都看着我。
我呆了一呆,才知他们是等我宣布科罚,便道:“韦欢打二十,你们两个打四十,打罢。”
我只好闷闷地站着,见他们一杖又一杖地打下来,才五六下,我那两个宫人已有些支撑不住,我心生不忍,想扭头不看,婉儿道:“陛下既想让公主看,公主还是看着的好。”
我怔了一怔,那三个内侍便趁机退出去。婉儿对边上几个宫人点点头,立时便有人给我搬来一个蒲团,对我道:“公主恕罪。”
我却又想起一事,又巴巴地看着母亲,唤她:“阿娘…”
婉儿道:“他们都是老刑司,不管举得凹凸,只要想重打,天然能筋折骨断,想打轻了,天然也能毫发无损,公主不必担忧。”
我吐吐舌头,跟李睿两个一溜烟地出去,才出殿门,只见婉儿又不知从哪闪出来,对门外的禁卫叮咛了母亲的号令,客客气气地对李睿道:“千牛卫皆是外臣,表里有别,不如请大王在此监刑,妾等率公主去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