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德弹完一节,又换了幽婉的《拜别难》,独孤绍便顺为怅慢之舞,崔明德不等她舞完一段,转而又奏起《剑器子》,独孤绍恰舞到我案前,便以双箸为剑,改作剑舞,兼以胡旋,迅疾不凡,崔明德见她作了胡旋,动手愈发轻巧,本来还看得出拨的是几弦,垂垂的指尖随风变幻普通,只知在其间来回,却不知究竟落在那边,独孤绍轻笑一声,亦回裾转袖,身似疾影,舞旋莲花,我本来要去夹菜,却又看得忘了,一双银箸悬在半空,待听铮然弦断,才如梦初醒,忙要鼓掌喝采,不觉落了掌中之箸,不及羞恼,却听摆布也传来几声闷响,本来不止我一人看得出了神。
崔明德弹奏太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面色也微微发红,只风采还是,放下阮咸,翩然退席,向四周微微一看,我们这群看客这时才奋力喝采,唯恐声音不大,没法表达心中之敬佩。
《千秋乐》本是教坊大曲,每一吹奏,多则上百,少也要十余人才得,崔明德却只用一部阮咸,便将那昌平欢畅之气吹奏得*不离十,且这乐曲是越奏越快,开首并不狠恶,崔明德偏要一开首就运指如飞,将全部调子都改得快了,教坊的乐伎只跟了几个音便跟不上,十数人皆停了乐器,惶恐不安地退开赔罪。
崔明德抬了抬眼皮,道:“有乐无舞,难道无趣。不如十六娘为我一舞,我为十六娘吹打,歌舞纵情,十六娘觉得如何?”
崔明德看都不看她一眼,手指轻抬,乐声自指尖缠绵而起,倒是一曲《簪杨柳》,独孤绍面露浅笑,款扭腰肢,振袖而舞,真好似杨柳随风般舒缓安闲,又似落花绕树般绸缪缠绵,满座见此,无不浅笑喝采,我也扯着韦欢的袖子道:“我只当十六娘是豪放大气性子,想不到她竟也能为此和婉之态。”又见独孤绍反身折腰,那一片酥胸如白雪般倒在面前,竟有些脸红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本身,掖了掖衣衿,又羡又妒隧道:“我这辈子约莫也长不到如许罢。”
韦欢本来还在喝酒,闻言一顿,斜着眼将我一打量,道:“你这身长,若长了如许一对,才是吓人。”
她既与独孤绍反目,到处都要争个高低,比斗中失手断弦,已是略逊一筹,我敬了独孤绍,又迟迟不来敬她,活力也是天然,我晓得她这份心机,忙道:“我有一具古器,二娘若不嫌弃,等回京今后,我便叫人送与二娘,今后二娘若再有兴趣,便用那具阮咸,没得让这些凡物伤了二娘的手。”
崔明德应我之请,拨起阮咸,韦欢便悄悄向我道:“独孤绍才出了风头,崔二必也要矫饰一番。”话未说完,果见崔明德十指翻飞,奏起一曲《千秋乐》来。
独孤绍对我一笑,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一对酥胸微微颤抖,看得我内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一面再次思疑起本身将来能不能长到如许。母亲贵为天后,她的那对东西乃是国之重器,天生一片宏伟霸气,但是若和独孤绍比,却未免还少了几分活泼挺翘,我若遗传自母亲,在大小上的天禀倒尽有了,只不知形状如何――韦欢的形状倒是挺好,只可惜现在还小了些,不知将来可否飞黄腾达,成为巨宝?崔明德那平板身材就不必提了,她此人重新到脚都是后代所谓“禁欲系”,没事理身材就会例外;裴兰生仿佛比崔明德要大一点…打住,我到底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