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遇蛇处,昔日空位已树木葱葱。愚兄甚奇传言中腾蛇执金珠一节,问之,答曰:“蛇仙多在深山中修行,山里多瘴气,便有金珠,亦无人敢取。”
隔日愚兄前去深山瘴气中,见巨蟒虽多,却不见腾蛇,更无金珠。甚憾。
愚兄来闽东已过半月,此处山多水清,兼畲族少女多情,犹喜唱山歌,正有诗云“石崖觅芝叟,土风采茶歌”,实是疗养好去处。
奉孝贤弟如晤:
今时溟海明月不见,无人再见水晶宫,亦不知白芒潭,此趣谈只好作笑语耳。
贤弟所言甚是。愚兄少年时亦曾游过溟海,溟海之大,不知其几千万里也。愚兄虽在溟海五六年,不敢称见溟海全貌。提及溟海,愚兄先年曾闻一趣谈。说是数千年前有一兄弟误入流荒之地,兄长为流沙吞噬,半日只余一白骨耳。其弟跪地长泣,忽一少年现身,唱道:“此月非彼月,红日不夺辉。水晶宫白芒潭,存亡人肉白骨。”歌罢,人不见。弟抱兄长骸骨寻水晶宫,逾数日,见一宫殿在月下熠熠生辉,方知是水晶宫也。不敢进,绕其一圈,下见小潭,水尤清洌,潭边白芒草整齐披拂。抛兄长骸骨入潭,白骨漂于水上不沉,弟倦,倚石而眠。后为人拍醒,见其兄立于身前,笑曰:“何故睡于此?”音容笑容一如前。
祝青珩道:“那便费事姐姐了。”
愚兄前日于姑苏偶遇阎门中人,不知为杭州嘉会而来,或别有所图。望贤弟留意。
祝溪岩仲春十八日草草
祝青珩和洛川各自回房,屋里又多了四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环,别离叫秀霸、惊鲵、轻吕、真刚。祝青珩笑道:“我看府上都用宝剑取名,如何凌公子身边跟着的却叫鹦哥呢?”
蒲月二十八……祝青珩想,祝家被灭门的日子恰是在六月十八,中间不过二十多日,竟已物是人非。爹爹是至心想将本身许配给凌家吗?还是想临时稳住那凌侯爷?不然为甚么从未提过这件事,还筹算送本身去云机门。瞒凌侯爷的“此事”又究竟是甚么?庄珠是甚么?祝溪岩要找的“此人”又是谁?或许晓得这些事的除了长眠在地的祝溪岩,就只要凌侯爷了。他肯奉告本身吗?他将这些手札给本身看,又是存的甚么筹算?
祝溪岩十月十二日草草
心下深思:“这确切是爹爹的笔迹。但爹爹如何会把我许配给那人?固然人看着很好,却生有恶疾活不久,我若嫁畴昔,岂不早早成了孀妇。何况一向以来讲的都是安排我和玉珩去云机门,如何会这时候定下婚约。”
祝青珩请她出去,她身后还跟着小丫环,捧着托盘,盘子上摆着瓷盅瓷碗。太康见祝青珩目光落在她身后,笑道:“是夫人叮咛为女人筹办的汤水,睡前喝滋补身材的。”
听闻韩宗元座下腾蛇亦遇于此处,愚兄甚奇,请樵夫带路一探究竟。未到遇蛇处,便见一寺庙立于半山腰。问之,则曰:“此蛇神仙庙也。”倒是腾蛇随韩宗元渡劫前曾回此地,化形一女子,嫁千年前与他拯救之恩仇人转世为妻。又开医馆,悬壶济世。诸人感其恩,为其修庙塑金身,方有此庙。
奉孝贤弟如晤:
淳钧不知她在想甚么,见她呆楞案前,执手札的手仍颤抖,还道是瞥见父亲生前的手札悲伤过分了。端来汤水道:“女人,女人,”见祝青珩转头看她,仍神情怔愣,淳钧持续道,“我们先喝点汤再看吧,一会儿汤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