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身,羽田大树的朝鲜保镳,已被利刃割破喉咙,鲜血如溪流滴下绝壁。另有个台湾保镳,已经无影无踪。刚才听到一记惨叫声,紧接着台湾人“干你娘”,似已坠落绝壁,粉身碎骨。
八小我爬上捐躯崖,无常庵已被烧成灰烬,只剩下焦黑的断垣残壁,余温未消的房梁木柱,如同腐朽的骨骸断裂四散,安娜看着好生心疼。
安娜甚么都看不清,躲在无常庵的废墟中,踩到烧剩下的柴炭,脚底心差点被烫穿。她心想,这八百年的古修建,就是这群不法的刺客们烧的吧?
齐远山还想追逐,却被叶克难拦住:“穷寇莫追。”
左面的身材魁伟,如同一堵石墙,实在面相也很年青。右边的身形肥胖,却戴着一副鬼面具--青面獠牙的鬼脸,如同上古的傩神,地下爬出的恶鬼。
捐躯崖上烧起熊熊大火,绝壁下的碎石海滩上,两队人马各持手枪对峙。
阿海的一左一右,摆列这两名刺客。
今晚,安娜不管如何睡不着。同屋的阿幽翻开窗,发明大海上亮起火光。在达摩山长大的欧阳安娜,晓得那就是海难,有些轮船的锅炉会在淹没前爆炸。叶克难也冲出来了,却没看到秦北洋,九色也不见了。
非常钟后,绝壁垂垂安静,百尺之下的惊涛拍浪,夹带血腥味的海风。
几盏马灯抬起来晖映,加上月光亮亮,只见为首的有二十六七岁,身着读书人的长衫,右脸上有道蜈蚣般的疤痕。
话说到这个份上,羽田大树百口莫辩,后退一步说:“孔夫子《论语》有云:君子开阔荡,小人长戚戚。我看各位多有陌生面孔,不如相互先容熟谙一下?”
“谁都不准动!不准开枪!不然……”
“或许,他在上面。”
顷刻间,叶克难悄悄取脱手枪,他也认出了这张脸。
世人再无贰言,齐远山也拽着小木,走到欧阳安娜身边。而她讨厌地看着盗墓贼,仿佛他身上沾着老爹的血。
安娜与齐远山都是一愣,小木脱口而出:“阿海?”
“要跟日本人一伙儿走吗?”
刀疤脸刺客持续挟制阿幽,头戴鬼面具的刺客,搀扶受伤的火伴,向着捐躯崖下而去。
但是,叶克难决定让步,为了阿幽的性命。他把手枪举过甚顶,让开一条门路。
“放开她!欧阳安娜赤手空拳地站出来,海风吹乱自来卷的齐刘海。这两个早晨,她都跟阿幽睡在一起,听这十四岁的女孩提及悲惨遭受,童年故乡“人相食”的大饥荒,差点成了光绪天子陪葬品的一夜,在中国大地流浪的奇特故事。安娜又提及在教会黉舍看到的别致玩意儿,上海滩大师闺秀的无聊糊口,传播她的上帝教义和圣经故事。她俩的确相见恨晚,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刺客!”齐远山忍不住喊出来,“刚才淹没的那艘秘鲁轮船,就载着虹口巡捕房大搏斗的刺客,另有这个盗墓贼小木。”
父亲干了一辈子打劫的谋生,安娜却决定去海上救人。他们找到一艘划子,正筹办推向海滩,却撞上了登岛的羽田大树等人。
“他们上岛了?”对欧阳安娜来讲,那批人就是杀父仇敌,“羽田,你又如何证明,你跟那些刺客不是一伙儿的?”
“姐姐,别管我!杀了这些恶人!”
劈面的三个刺客,魁伟高大的阿谁,肩膀上血如泉涌,明显中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