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随便一说嘛。大人，现在宫中储藏文物最多的处地点哪儿？”
“好啊！现现在，外头兵荒马乱，冯玉祥策动政变，占据了北都城，这个杀人如麻的乱臣贼子，每天叫唤着要把皇上请出紫禁城。这不今儿，紫禁城的卫队都被百姓军给缴械撤编了。”总管大臣抬高了声音说，“今儿早晨，这宫墙就是纸糊的，皇宫啊――不设防！”
“您是说，凶手的目标在宫中的宝贝？”
不知怎地？名侦察有了某种奇妙的第六感――这一晚，阿幽将会呈现在故宫。
今晚，太和殿屋顶上的脊兽，骑凤神仙到鸱吻、狮子、海马、天马、狎鱼、狻猊、獬豸、斗牛、行什，竟在月光下清澈可辨。小郡王想起五年前在巴黎，秦北洋说过巴黎圣母院塔楼上的石雕，半夜都会自在地遨游在巴黎夜空，故宫中的这些小怪兽们是否也会活呢？就像镇墓兽。
小郡王总算插了一句：“总管大人，我早就传闻，现在有很多寺人里应外合盗窃文物，怕是这些被杀的公公，不肯监守自盗同流合污，而被恶人暗害了吧。”
民国十三年，1924年11月4日，夜。
叶克难朗声道：“好，请领我们去看看，我将彻夜蹲点，看看那恶人究竟是甚么来头？”
他俩穿过东华门，进入故宫的黑夜。小郡王的先人们，每次进京都会穿过这道门，来到这片红墙碧瓦的宫殿，来给满清天子存候献上贡品，天子再见犒赏不计其数的绫罗绸缎，装在几十峰骆驼的背上返回鄂尔多斯草原。
总管感喟一声：“不错，现在礼崩乐坏，不管是遗老遗少还是寺人宫女，都只想着大厦将倾何时早点逃命，趁便摸走宫里的金银财宝。这些年来，宫中火警频发，就是有些寺人偷走了书画瓷器等宝贝，为了掩人耳目用心放的火。”
叶克难嘲笑着点头：“我已经检察过几位公公的尸体，已经确认是被别人所害。”
叶克难不想跟外务府总管废话，还是向侦察办案那样直奔主题。
再往里走，便是内廷的东六宫地区，摆列着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景阳宫、永和宫、延禧宫等六座宫殿。路过宁寿宫花圃的北门，只见月光下照亮一只乌黑的野猫，踏着宫墙的琉璃瓦而来，暗夜中的猫眼闪动宝石般的光辉，直勾勾地盯着来人的眼睛。
“不错，七个老寺人，前后古怪地死了。被下毒的，吊颈的，抹脖子的，乃至半夜巡查碰到前朝的宫女幽灵被吓死的。”
“前朝宫女的幽灵？”
“若真有恶人行凶，务必将之缉捕归案。”
叶克难眯起双眼，这双黑洞般的猫眼，让他想起一个年青女人，她是刺客们的仆人……
“哎，叶探长，我都好些天没睡过安稳觉喽……从上个月起到昨儿个，已经死了这个数。”
“对啊，有小寺人说，阿谁被吓死的老寺人，临死前叫喊着杨金英的名字，殊为可骇！”
“嗯，这七位公公是可贵出淤泥而不染者，却也是以而断送了性命。”
“这……小郡王，您也思疑我吗？”
“死了七个？”
小郡王踮着脚尖站在文华殿外，隔着一排宫墙，眺望故宫三大殿巍峨的屋顶。清帝退位今后，故宫三大殿等“外朝”已收归民国当局统统，而乾清门后的内廷仍然属于清朝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