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二老皆是好性之人,二子一女,除了大姐,也都暖和。骗不知如何生出个孽障来!便是于家孟二老爷怒了!于老爹不善言辞,认定了女儿不对,拿起扁担生生打了一顿!丢下一句话:“便是你死了,尸首我也抬去林家!”

于妈妈一百个也吵不过女儿,见女儿凶悍起来,也懒得再吵,只在地上打着滚儿哭。于二姐、于大哥姐弟两个,惊的缩在角落里,连声儿都发不出来。

那于家大姐儿倒是凶暴,啐一口道:“梧桐叶落浑身光棍的行货!妾乃贱籍,逼良为贱,也不怕朝廷治你!你若强来,我一根绳索挂你们房门口!看谁怕谁来!”

于老爹也怒了:“自古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我收不得聘礼是怎底?”

一番话说的世人都点头。

“谁说他不要?他只要先有功名,方来娶我!”

于大姐捂脸哭道:“不返来不就行了!那么远,我不信林俊能找得着。”

一径闹到早晨,饭也没人做去。于老爹身心俱疲,有力的问道:“大姐,你端的不嫁?”

周老爹沉默不语。

于大姐哭道:“我是捡来的罢!从小儿我的活儿最多,带了大哥又带二姐。生是做你家丫环来的!戏上的大户人家,还且过问一声姐儿要不要嫁哩!我却好,出去买块豆腐,就是林家的人了!林家有妻有妾,我嫁畴昔算甚?六娘!?说的好听,宰相家且没有六娘哩!他卖的娘们儿还算少啊?你们为了二十两,就把我往火坑里推。咱家又不是要饿死了,拿我陶腾三斤米面来拯救!咱家哪个识字了,谁晓得那上头写了甚?你也敢按指模!”说罢,嚎啕大哭。

于大姐气的把桌子一踹:“谁个叫你乱收银钱?”

广宁卫行走的世人,哪个不知周庆泽是林俊的狗腿子?于老爹早间见了一回,已是惶恐不已。此时再见,另有甚不知?抖着嘴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死也不嫁!”

帮闲就是靠着跑腿儿在富户口袋里刨点银钱赡养妻小。彼时帮闲的人奇多,但是能自在出入林家的却极少。满打满算也就周庆泽一个,再有沈家季冬、陈玉两个,通报一声儿,只要不敢上林俊不利落,多数能混上一桌席面。林俊知他们从中捞点子好处,也算是各取所需。说破了大师面上都过不得,便只假装甚也不知,面上假装诸位好兄弟。

周庆泽仿佛瞥见一道雷劈在头顶:“公然豪杰!比我还会认账!好姐儿,你真真生错处所。那日到本司三院认个乳母,保管买卖昌隆财路滚滚!”

周庆泽拿扇子在手里拍了一下,开门见山的道:“闲话未几说,你们也不爱听。林千户说了,要么把人送畴昔;要么把聘礼还了!”

“三分利!”

比如于家的事,确是林俊占理。林俊此人,在理还要闹三分,何况有礼?只是今非昔比,他一个四品官儿,莫非去那巷子里叫门不成?一个豪杰三个帮,此时就是帮手出马之时。

“真的?连丫头都识字?”

周娘子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哭求道:“周爷,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于老爹寂然:“行,你不嫁。我们也没那多钱还林家。做爹的,看不得后代死。就叫我去死了吧!”说完一头撞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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