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高低皆目瞪口呆!未曾听过姐儿还会骑射的!孔姥姥内心格登一下,莫不是个野娘子吧!?

“借书来!”

孟豫章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递与孔姥姥道:“她扎的花儿,姥姥看好不好?”

新年,孟家戏曲赌斗之声不断于耳。孟豫章心中有事,更加烦躁。唯丰年初二时,去外祖家拜年内心略好过些。他的外祖,声明在本朝也不显甚,却有些许脸面――乃六品的翰林侍读孔文德孔耀辉先生,顶顶清贵之职。先前还是举人之时,原想着当个同进士便是祖宗保佑,谁想来一气考到庶吉人,分入翰林院。今后以后家里来往皆鸿儒,谈笑无白丁――除了半子一家!此处又显出孟豫章与林贞的缘分来,皆是外祖家悔青了肠子的结的婚事诞下的孩儿,还偏是独生。只不过孔家要心软些,没赵家那等高慢清傲、沽名钓誉,是以对外孙还算照看。孟豫章也就喜好到外祖家来听听庭训,便是挨两句“若不长进,细心你的腿”的话也好。

孟豫章当真道:“她真会!岳父说,君子六艺,不学焉敢称儒家弟子?”

孔耀辉感喟:“休同我讲,我乃外姓之人,如何做得了你家的主?你也莫急,做学问乃一世的事,殊不闻大器晚成?你且早哩!待你娶妻成人,我方好说得。”

孟豫章一噎!一百两!低头咬着嘴唇,压着不去想亲娘的嫁奁之事,心中升起无穷委曲。幸而老太太令人来寻他,才没让他大节下的背个违逆之罪!那孟二老爷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刻钟,儿子却呆头木脑,非常不喜!若不是只得一个儿子,几近不想认他!还不如三郎豫泽这个侄儿哩!父子两个竟悄悄的两看生厌,孟家高低也都影影绰绰的晓得,只瞒着老太太一人罢了。

魏御史反应极快,先问道:“是他的岳父说要女孩儿学君子六艺?”

孔耀辉还道:“豫章,还不过来见过魏御史!”

本日也不知是不是日子不好,孟豫章一面暗骂浪荡子一面负气回家。路过其父孟二老爷的书房,深吸一口气,进门存候。哪知他父亲也拿着好一副春|宫,看的口水四溅啧啧有声。只把他气得胃液翻滚,好悬没吐出来。因知其父左性,强忍罢了。偏孟二老爷本日表情恰好,百年可贵一见拉的儿子说话:“你瞧瞧,你瞧瞧,春意须生的新作!才一百银子,不枉我搏命抢了来!”

公道来讲,家业渐败,也不好尽怨子孙。诸多儿孙中,也有长进的,也有省俭的,何如讲究多子多福,每分一次家,虽不动祖产,浮财总要抛出去几分。莫说子孙荒唐的多,便是不好不坏的,也经不得几次。又因儿孙自幼生善于公侯府第,锦衣玉食。一时分炊拿了财帛,不免大手大脚,不懂划算,几年就宽裕了。求到本家跟前,一则是本家要个脸面,二则毕竟是同一个祖宗的远亲兄弟侄儿,不好非常袖手,更不好做吝啬样儿。因而亲戚们得了好,本日你来借米明日我来借衣,也不深思长进,只顾争宠,本家本家搅成一团乱麻,日子更加艰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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