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明特别有感到,暗道,莫非真要去寻个嗣子来?然族中好人家的孩子,并不肯随便过继。那吃穿不得生一窝的,父母不好,后代亦好不到那边,看于家一家便知,养个不好的来,与自家肇事哩。却又那里来刚好父母双亡的孩子?若不强求本家,倒可去慈幼局抱养一二,廖解膝下萧瑟。

大理寺卿见状,想那于家公然不是省油的灯,恐别的处所还获咎人,又来案中案。正欲查访,已有人来报:“王家的哥儿恨于哥儿调拨害死父亲,把于家二老打死了!”

孟二老爷传闻有人要谋他家的财帛,那还忍的住!立即跳起,指着陈批示使便骂:“黑了心的狗杀才!我亲家在时,还与你称兄道弟,他死了你害他闺女!唉!不对,我亲家死在你家里,你莫不是和寿宁伯一伙儿的吧!”

陈批示使逃过一劫,才缓过劲来,又是一个讲义气的好兄弟。苦了于二姐,好轻易在林家过的两天好日子,就被自家哥哥坑到土里。林家仆人,皆是死契家奴,仆人若死了,他们父母兄弟后代必被卖的七零八落毕生不得见,一怒之下,围着于二姐打的半死。若非林贞听到风声吃紧赶来,怕是早断气了。请大夫熬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又有林俊连个捧灵摔盆的人都没有,孟豫章是半子,却又不是上门来的,亲爹还在,岂能乱带孝?慌乱中,只得叫了林贞扮作哥儿样,在灵前跪哭,看的诸民气酸不已。

大理寺卿便道:“檀卷拿来我一看。”

大理寺卿不欲掺杂皇家的家务事,秉公办理罢了。也不立判寿宁伯之罪,先枷了领往都城再说。此事圣上叫弄的毫无颜面,至他一行人出行前,还恼着皇后哩。谁知是削还是流?大理寺卿又不傻,出京之前,已是暗涛澎湃,此事唯有圣上可判,旁人凭你怎生公道也要获咎人。勋朱紫家皆联络有亲,承平公和宣宁侯皆在后宫有亲戚,叫自家夫人上前一说,若不是顾忌太子,圣上都差点叫后妃撺掇的废后了。

于二姐无声抽泣。丹旭叹道:“娘内心恼着呢,等爹入殓时,你有多少哭不得?”想了一想又道,“罢罢,你也休出去,省的叫人灵前打死。”于二姐只是哭,丹旭也无言,替她关上房门,又舍了无数银钱安抚世人,才混畴昔了。站在院中暗叹,当初如何就跟她好上了!她虽好,家里人却如豺狼豺狼。也罢,反正死绝了,就丧失点名声吧。反正自家一个男宠,要名声何为?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林俊无后,丧事便由宣宁侯世子主持。大小殓后,将林俊移入棺材内,事便完了一半,只等停灵出殡。大户人家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的也有,然林俊之事,林家高低已心力交瘁,有力支撑,只遵循百姓的端方,预备停七日破土安葬。大理寺卿等人见停灵日短,又要等林家遗折带往都城,干脆留下来撑个场面,也是同僚一场,图个都雅。

皇后犹可,躲在后宫,反正见不到外人。太子日日在朝臣面前,本日太傅说:“外戚之祸犹在面前!”明日太师又道:“殿下切莫放纵国之蠹贼!”弄的太子苦不堪言,还得往圣上跟前请罪。圣上一心想做个明君,自来勤勤奋恳、连喜好云母片的窗子都安安生生的用时价买,恐怕史官一笔就让他“遗臭万年”。不想俄然杀出个寿宁伯,害他叫御史骂的狗血淋头。父子两个如同喝了黄连普通,一齐将寿宁伯恨了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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