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点头:“然也!”本来孟豫章晓得她最后的防备,亦明白她内心的防备。握住孟豫章的手:“我会把你当嫡亲、同妈妈一样的嫡亲、同孩子一样的嫡亲。”

“我喜好胡思乱想,万事总爱谋定后动,”林贞说着顿了顿,“丢了宝石盆景你挨打那一回,我还想你太不懂事了。可抄家那日,也是你的不懂事才护住了我。我亦见地太少,自发得是。一小我若无打动,何来魄力?嘴上说着没有十全十美,内心到底还是想。我贪念太过,所幸还不算晚。”

“我倒是见到你来了才放心。”

“旁人家的娘子只顾催,你倒心宽。”

“你说的我尽知,只是我至心了,你若同粗鄙贪婪之妇,我也只好相敬如宾了。如有后代,为了家宅安宁不纳妾,到底只当一个老妈子普通。今后我们生了后代,也当如你普通教养。辨了那至心实意,而后义无反顾。”昔日家里的你争我夺,孟豫章的确是受够了。伉俪不似伉俪,父子不似父子。除了算计还是算计。一家子乌烟瘴气,只顾自家私利,毫不谅解一下旁人,也难怪要式微。

孟豫章瞪大眼!

林贞笑道:“要你去师父家学端庄学问,不想竟学了蜜语甘言返来。何时算你跟过我了?”

“当日我原也慌,看到你还算平静也慌的好些了。”

“何事?”

“伉俪一体的虚话我就不说了,”林贞当真道,“老太太那边我服侍的少,一大师子的吃穿用度丹旭且接不上手哩。我也实与你说,老太太待我平常,我也只好平常了。我们是伉俪,一世伴的最久的人,我不肯摆着那贤能淑德的贤人模样与你处。现住一处,你留意便可见,我待我妈妈与待你太太分歧,待大嫂她们与待于二姐分歧。哪怕待二妈妈都是不一样的。我剖高兴给你瞧,伉俪之间弄假没意义。”孟豫章算可托之人,有些话就说开才好。省的到时曲解比海深,好端端的少年伉俪弄的生分了。再则,丑话说在前头,省的对方天真的感觉万事都是你该的。男人本就不如女民气细,不喜女人唠叨,却更不喜猜心机。干脆说开了倒好。

孟豫章笑了笑:“且让我想想!你说的似很有事理,并不清楚。待我想出一二来,我们再切磋切磋。学问都是切磋来的,你休嫌我烦。”

孟豫章抵着林贞的额头:“贞娘,这辈子我很荣幸。碰到你,碰到师父。以往太多事我明知不对,却说不出来。读再多的书都找不出答案,如同困兽。怪道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想来是万里路上的万种人长见地。”

林贞抚掌大笑,向来就晓得孟豫章不陈腐,没想到竟不受拘束到这个境地:“是非对错,不就是不伤及无辜么?如果二者争论,则看为何争论、谁先撩的事。且先看贤人云,待考上了外放途中再去看律法吧。”律法还算公道,宗法才最可爱,不知到时该如何衡量呢?罢了,不想了,反正魏师父要给幕僚的。她一个技术员工出身,玩这些太不敷看了。

几百年的代沟,乃至说林贞的思惟就是搁到21世纪,都要被有些人骂几句大逆不道,何况现在?孟豫章只感觉脑袋里一团乱麻,想辩驳林贞,却又说不出来。是啊,他的父亲该当慈爱他,但是他慈爱了么?他应当孝敬父亲,抛开该孝还是该顺,贰内心情愿么?玉娘几万两银子的宝石盆景,说给就给了,为的是认定他对老婆好,如许的慈母,要林贞不特别相待,岂不是又不公?可世道伦理,贴娘家又要被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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