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千音山。百年羽族臣子身着缟素,跪在梧宫门前,哀哀而泣。为首的是一名女官,发色洁白,原是孔雀顶翎所化——她的真身是一只白孔雀。
隔了三百年,再游千音山的园林,恍若隔世,物是人非。
剧痛尚未停歇,灵魂俄然被莫名的力量扯成一缕丝线,向着某个方向快速飞去,轰地一声,仿佛是撞进了甚么东西里,身上的被烫的剧痛还在持续,她想翻滚几下减缓,四肢却变得非常沉重,竟翻滚不动,只收回低低的悲鸣。
她本身也不清楚,做为一个离体游魂,本来应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为甚么竟会具有那样激烈的念力,凝集成形,照顾了比本来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才气和毒性,似一具不死之躯,能上天上天的将凰羽的灵魂一片片汇集返来。
此时,凰羽站在金丝笼前,看着这僵死的鸟儿,面前却仍闪现着当年花间漫舞的女子那美若梦境的身影。
无烟从未受过礼教的束缚,仙颜那般张扬,脾气也是恐惧无惧,将仙界一众倾慕于凰羽的仙子们遮讳饰掩的情意,就那么大风雅方地剖了然,倒是先动手为强,将他的心擒到了手中。
头顶,传来冷冷一声唤:“无烟。”
百年中,日日耳鬓厮磨,时不时轻吻浅尝,更少不了肌肤相亲。
凰羽的脚步在一个金丝笼前停了下来。金丝笼看似浅显,实在是施了禁咒的。笼中,倒着一只红羽的小鸟。
想来那次她坠入销影池,也是用心的吧。
那笑容落入他的眼中,若灿烂烟霞,三千天下都绽放了光彩。
凰羽心口被恨怒充满,看到她受这酷刑,却几近没有反应,心中只觉腥气上涌,难以压抑。
凰羽面色变得阴沉冷冽,一步步走近金丝笼。笼底,侧躺了的红羽小鸟身材已然有些生硬,身上羽毛油腻成一团。
俄然伸手,在笼门上悄悄一拂,禁咒立去,笼门卡嗒一声开了。他将鸟儿取出托于左手手心,右手食指按在鸟儿背部,指端莹光通透,竟渡与了它五百年修为。
笼着寒霜般的清俊面庞映入眼中。凰羽的嘴角挂着森冷的笑,眼中燃着天国业火。
凭甚么,她在骗走他的心、如此折磨过他、带给他这些磨难以后,便能够一死了之?他还没有好好讨还血债呢,如何能容她就此死掉?
一瓢滚油泼下,红色小鸟身上收回可骇的哧哧响,羽毛被烫得寥落离开,却只是腿部微微抽了抽,再无动静。
尊上出过后,我族医师验看尊上肉身,很快验出了毒性。以后便在无烟的血样中查到了一样的毒素。我们将她囚禁拷问,她却俄然现出了血鸩本相,变得木呆呆的,毫无反应,想来是为了回避审判,保护身后暗害尊上的教唆者。这一招实在让人无可何如。我心中极恨,若将她等闲杀掉也太便宜了她,便将她囚于笼中,三百年来,每天凌晨,都会趁便在她的身上泼一瓢滚油,以泄心头之恨。本日她竟然倒下了,想是晓得了尊上重生,这就吓得断气了吧。”
孔雀哭了好久,俄然悲声呼道:“臣等在佛祖面前求来三梵莲,保我尊上肉身三百年,以求尊上得以重生。不想三百年来,竟连尊上的一片灵魂都未寻到。本日三百年之期将到,尊上的肉身下一刻便要泯没……臣等无能,愧对尊上!”说罢号陶大哭,其他臣子们也跟着哭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