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舔了一口草莓上的糖壳,小跑着进厨房,“我给妈妈吃!”
读书的放学了,上班的返来了,打工的也能歇口气了,夜色升起,老城区的这些冷巷子更加热烈起来,邻里邻居都是熟人,情面味很浓。
看到包子,小女人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放下筷子,噘着嘴不高兴地开口,“如何又是包子,我不想吃。”
都会高速生长,这些老城区的冷巷子被林立的高楼大厦包抄着,几十年前的老屋子只要四五层层,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说着地隧道道的江州话。
女人翻开电饭锅,电饭锅里没有米饭,只放了一个大碗,蒸着四五个肉包子。
女人神采一白,一刹时有点慌神,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四下看了一眼,拎起菜刀冲了出去——
女人接了一锅水,一只手开仗,另一只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日暮西垂,天涯是都雅的火烧云。
小女人笑着把手里的竹签递过来,上面串着三个冰糖草莓,“李奶奶给我的,可甜了!我吃了一半,这是留给你的!”
巷子口的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每天都被下象棋,打牌的老头兼并着;这个点,老是会看到小朋友们在巷子里疯玩,家里的大人站在门口大喊他们的名字,催他们归去用饭;临街的人家干脆把折叠小方桌搬到了树下,一家人围坐着用饭,没吃几口就会握着筷子招手,喊路过的熟人坐下吃两口……
巷子口,停着几辆三轮车,撑着红色的大伞,卖蒸玉米烤红薯,卖便宜实惠的炒饭,卖不新奇的生果,卖正宗新疆羊肉串,卖煎饼卖卤菜……炊火气混着食品的香气,飘得很远。
“晓得了。”
面条刚下锅,内里传来嘭一声巨响,小女人惊骇地尖叫起来。
女人神采心伤自责,放下筷子,抬走了装包子的碗,“包子不吃了,先吃菜,妈给你们煮个酸汤面。”
华灯初上,老城区老是最有糊口的炊火气,高大富强的绿化树已经长了几十年,像庞大的伞盖,遮住了一半的巷子,老式路灯用的还是白炽灯,一闪一闪的黄红色灯胆下,绕着几只小飞虫。
小女人嘴一瘪,很懂事地没再吵着要用饭,低头含着眼泪吃包子。
巷子里,低矮的铺面里卖着便宜的衣服,彩票店,小饭店,烟旅店,杂货铺,挤挤攘攘,熟悉的老板站在门口东拉西扯地谈天;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在逼仄的店里,看着挂在墙上的小电视,内里正放着香港古惑仔的电影;年青小媳妇守着读小学的孩子做功课,小孩子奸刁,写不到几个字,就要昂首看看尽是人的冷巷子。
阿娟早餐铺,开在巷子口,买卖很好,街坊邻居都说她家的包子皮薄馅足,代价公道,洁净卫生,都夸好吃。
穿戴校服的女生淡淡开口,把笔塞进笔袋,收好练习册和卷子,把桌子抬到了客堂中间。
刚走到门口,门就翻开了。
“我不吃。”
可两个孩子几近每天吃,都吃怕了,她也吃怕了,但又舍不得丢了,孩子不想吃,只能她吃了。
女人用手直接把碗拿出来,一边吹着烫疼的手指,一边开口,“快吃,把稳烫。”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心伤,想了想,开口道,“妈给钱,你去巷子口买份炒饭吧。”
家里只要这张桌子,除了用来写功课,还要用来用饭摆碗筷。
“就吃包子!”
小女人还是不高兴,一个劲点头,“不要不要,明天我就要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