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的营帐便在边上,亦闻声走了出来,在他身侧立足了好一会儿。
蒙古各部一向以来,都站在联明抗金的态度上,当年广宁一战,林丹汗就曾承诺王化贞出兵四十万以援广宁。但最后那号称四十万的援兵却因风雪阻路,未能定时赶到。广宁失守后,林丹汗的军队又跟着退守了山海关。明朝又花了大笔的银两去安抚他们,可见他们名义上虽是缔盟之态,但实际上是各怀鬼胎,并无多少信赖可言。夺下辽西重镇广宁以后,大金便偃旗息鼓了好一阵子,没有再去骚扰明地,此次科尔沁有难,阿玛如此大张旗鼓,莫非是想就此把剑锋转向蒙古吗?就连他,也有些猜不透阿玛的心机。
济尔哈朗恰是幼年,血气方刚之纪,或许和他暮年的经历有干系,倒是少有的沉着内敛。便是这一点令皇太极非常赏识他。
皇太极轻叹了一声。自客岁内喀尔喀五部与建州缔盟后,便阳奉阴违,仍频频与明朝通款,坏了建州征明的功德。阿玛以请愿信,杀掉了扎鲁特部台吉昂安,内喀尔喀五部盟主卓里克图便派人找林丹汗寻求帮忙,图谋报仇。天命九年,科尔沁部见局势倒霉,翁果岱子奥巴率族来归,于伊克唐噶哩坡刑白马乌牛与建州正式缔盟。见科尔沁主动投诚凭借建州后,十一月,林丹汗便率蒙古雄师征讨科尔沁,科尔沁部的首级奥巴见不敌林丹汗所率的察哈尔部雄师,又不肯屈就在其的淫威下,只好孔殷火燎地向盟友建州求援。科尔沁部一向以来就神驰挨近建州,送来的礼品,从马匹到女人,可谓是络绎不断。这一次,就连哲哲也可贵地放上面子来求他。他在朝堂上天然是发起援助科尔沁的,大金一统中原的路上,蒙古这块绊脚石岂有不搬走之理?
“喇嘛?”
皇太极好笑地反问道:“你跟了我们整整三天了,还会不晓得我是谁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问:“甚么美人?”
没想到她颤抖着睫毛,突然展开眼睛,惊诧地望着他。
“也就是你晓得我的难处。”
“是吗?”皇太极神采稍有波澜,随即冷酷地说道:“我昨儿个特地起夜宿查了虎帐,并没有甚么女鬼。只怕是蒙前人成心要传出这些大话,来摆荡我们的军心吧。”
谁晓得恰好这时,皇太极掀帘而入,她猛不迭地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皇太极两步赶过来,轻拍着她的背,接过她手中的碗,问:“这是何为?”
阿巴泰走后,皇太极始终感觉有些惶惑,便又将本身的忧愁奉告了济尔哈朗贝勒。这位济尔哈朗虽不在四大贝勒之列,却也是受封的和硕贝勒之一,乃是叔父舒尔哈齐的第六子,阿敏贝勒的胞弟。现在领着镶蓝旗,与他们同在出征科尔沁之列。
就是这一句话,令他走下了城楼。
“前面不远就是科尔沁草原,你能够本身走归去,不消再跟着我们了。”皇太极说道。
“对了,迩来军中关于女鬼的传言一向甚嚣尘上。此事可大可小,我们是不是先禀告汗王为好?”
皇太极没有再打搅她。走出营帐,外头的天都阴沉了下来。皇太极看了一眼那乌云密布的天涯,耳畔传来了一阵婉转却令人低沉自哀的蒙古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