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一行人出城来接驾,皇太极未下坐骑,便问道:“城里迩来诸事都好?”
庚辰,库尔缠偕明得胜堡千总赉牲币来献,皇太极拒而不纳,复遗书明守臣曰:“我仰体天意,原申和好。尔果爱民,宜速定议。若延时不报,纵欲相待,如军中粮尽何。至书中称呼,姑勿论,我逊尔国,我居察哈尔之上可耳。”
她不但仅是读过,这《洗冤集录》固然有很多与当代医学相悖论之处,但倒是这世上第一本专业的法医册本,也是她一向以来奉若神明的医著。
甲午,沈棨遣使来请盟。皇太极命大臣阿什达尔哈等莅之,刑白马乌牛,誓告六合。礼成,复遣启心郎祁充格送明使归。明以金币来献。
“前一句。”
皇太极汲取了宁、范二人的谏言,与明书曰:“我之发兵,非必欲取明天下也。辽东守臣贪黩昏罔,劝叶赫陵我,遂婴七恨。屡愬尔主,而辽东壅不上闻。我兵至此,欲尔主察之也。及攻抚顺,又因十三省商贾各遗以书,虑其不克径达,则各以书进其省官吏,冀有一闻。乃纵之使去,寂焉不复。语云:‘下情上达,天下罔不治;下情上壅,天下罔稳定。’今地点征讨,争战不息,民死锋镝,虽下情不达之故,抑岂天意乎?我今闻诚相告,国虽褊小,惟欲两国和好,互为贸易,各安畊猎,以享承平。若言不由衷,天其鉴我。前者屡致书问,愤疾之词,固所不免。此兵家之常,不敷道也。幸速裁断,实国之福。我驻兵旬日以待。”
只是这场闹剧,这份猜忌,他受够了,也是时候该扫尾了。他再也不想带着满腹疑问面对她,再也不想有别人来惊扰他们的日子。
丁丑,明沙河堡守臣使赉牲币来献。己卯,库尔缠等得意胜堡,爱巴礼等由张家口,分诣大同、宣府媾和。
海兰珠看得心疼,她也是做母亲的人,那里会舍得让一个孩子遭如许的罪。
阿巴泰不肯意给自个儿找费事,只道:“都好。”
糟糕!到底这招狸猫换太子,还是没能骗过皇太极的法眼,这下看来,多数是事情败露,皇太极才会特地到正蓝旗衙门,要将杜度和祖可法一并审理措置了才是。
皇太极心存质疑,摆驾进了内城后,才原封不动地又问了一遍多尔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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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认亲……认得是谁的亲?我……和袁公子吗?”
海兰珠忐忑不安地穿过人群,走到堂中,与杜度、祖可法并肩跪着。
两位汉人大夫得了号令,将一盆净水端到了堂中。
皇太极径直往前走,原想是先回一趟汗宫,久久不闻多尔衮的答复,扭头看去,只见他烦恼不已地答:“回大汗,是我之过。之前文馆有个汉人女子,是袁崇焕的遗孀……”
“此事都是我的错误,请大汗——”
她神采惊颤地望着堂上的皇太极,他的目光紧舒展在她身上,却涓滴没有要禁止的意义。
胆敢逼宫到大梵刹门口肇事要人,盛都城里,除了她,另有谁能有这个胆量?
皇太极三个月没见她,只见她一身素兰的衣裳,修衬得身姿婀娜,心中一时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