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伯是昏头了,我和你才是生的,甚么小妇生的庶出丫头他也当真,凭甚么给她那么多金锞?都应当给我们才是!”如兰还嘴。

蒲月初,风和日丽,天温气暖,宜嫁娶,迎亲的步队吹吹打打一而来,盛府内也到处扎花点红,装点的一派喜气洋洋,明兰一大朝晨就被崔妈妈拉起来打扮,头上挽着两个圆圆的胡蝶鬏,绾着一对红珊瑚珠镶的金丝缠枝发环,上身穿大红色镂金丝钮折枝玉兰锦缎交领长身袄,从膝盖起暴露一截月白云纹绫缎绉裙,往镜里一照,再鼓着小胖脸颊一笑,嘴角一颗小小的酒涡,活脱脱一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华兰用力的顿了一顿:“没错,我们是生的,可也得拿出嫡女的气度来,不要临了反不如庶出的出挑!”

“你眼皮怎这么浅,瞧见明兰那么几个金锞就想分一半,你平日没见过金不成?!”华兰的声音,王氏听的眼皮一跳。

盛老皱眉道:“这礼有些重了。”

说着,老便叫翠屏批示婆翻开承担和箱笼来看——新出的湖缎各色四匹,蜀锦各色匹,光芒花色都光鲜的,徽州的房四宝两套,赤金缠丝玛瑙镯一对,银叶丝缠绕翠玉镯一对,珠钗金簪各两对,红艳滚圆的珊瑚珠和各色琉璃米珠各一盒,各色时新花腔戒指五个,剩下林林总总另有些女孩的小玩意。

王氏又交代了几句以后,中间走出个明兰没见过的嬷嬷,身穿一件暗紫色团花比甲,华兰不甚明白的去看母亲,王氏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道:“请这位嬷嬷给我们姐儿说说伉俪之礼吧。”

明兰比来正在《诗经》,想了想,挑了首最简朴的,便朗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实在;之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于归,宜其家人。”

华兰如兰姐妹俩正坐在一对海棠斑斓墩上,见到王氏出去,都从速站起福了福,王氏一把扯住如兰,沉声道:“今后不准说甚么小妇庶出的,你忘了你父亲么?”

明兰暗叹,这帮内宅女人话里话外都尽是钩,一个不谨慎就被绕上了。

如兰蓦地心头一紧,对了,盛紘也是庶出的,虽晓得本身说错话了,但犹自不平气,道:“当初我与大姐姐的金锁是大老送来的,底子没有林姨娘的份,四姐姐阿谁金锁还是后大伯伯大伯母补来的;不是母亲说的么?大老最最悔恨小妾姨娘的。……就算大伯伯瞧在父亲的面上汲引明兰,意义下赏些小玩意也尽够了,做甚么左一个金锁右一袋金鱼的,没的惯出那小丫头的德行来!我瞧她那金锁比我还精美些!”

王氏顿时头大如斗,扶着额头倚在软榻上,一脸中风状。

如兰嘴唇动了动,一副强头倔脑的样,华兰尽力更耐烦些:“你我一母同胞,纵是昔日吵过嘴,难不成姐姐会害你?今后你莫要动不动与墨兰辩论,那死丫头惯会惺惺作态,心机又机巧,你不免亏损。大不了你不与她顽便是,今后若闷了,去找六mm罢,我瞧着她倒是不坏,虽说比你小,行事为人可比你安妥多了;这才多少日,老已经把她把稳肝肉般的待着,甚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你瞧克日父亲多疼她!”

“明儿背的真好。”黑暗中,盛老仿佛悄悄叹了口气,声音有一抹伤悲的意味,仿佛自言自语道:“明儿可知,祖母幼年时,最喜好的倒是那首《柏舟》,真是朝也背,晚也背,可现在想来,还不如《桃夭》的实在,女人这一辈若真能如桃树般,明艳的开着桃花,别扭的结出累累桃果,才是真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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