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也不说话,只悄悄记下,这一日院里的小丫头偷懒,未曾按着规制值勤,便被尤妈妈揪着耳朵在院中骂了半天,一边骂还一边打,撵的小丫头满院鸡飞狗跳,明兰坐在里屋看书并不言语,一旁的翠微看不下去要去制止,被明兰一个眼神拦在本地。
明兰转过脸,一本端庄道:“你放心,你那份嫁奁老早已给你备下了,你陪我这几年,我也不会叫你白来一趟,我别的给你预备了一份,不过我记性大,转头你要出去了,得提示我下,免得我忘了。”翠微这几年早被打趣的脸皮厚了,都懒得害臊,只冲明兰皱了皱鼻,还低头往绣花绷上扎花。
窝在炕上坐绣活的翠微忍不住嗔道:“女人说便说,做甚么又扯上我?”
一仓促,刚进正堂,明兰便瞥见一个丽装女伏在老膝上低低抽泣,老也一脸垂怜,悄悄抚着女的背,祖孙俩约有六七年未见,甫一见面就捧首痛哭,王氏拎着帕按在脸上凑情感,内心却有些酸溜溜的,两个月前母女俩久别相逢,华兰都没哭的这么悲伤。
明兰眼睛一花,都没看清那钗长啥模样,只感觉脑袋沉了沉,想来那金分量不小,又掂了掂手上的锦袋,摸着仿佛是个玉佩,便福身谢过,昂首笑道:“谢大姐姐,怪道四姐姐五姐姐老盼着大姐姐来。”
明兰见尤妈妈如此上道,倒也不穷追猛打,重新窝进炕褥里温馨的坐好,捧过珐琅掐丝的铜胎手炉来取暖,柔声道:“妈妈管束小的们,用心原是好的,可也有美意办好事的。小丫头们犯了错,妈妈自可记下,待转头渐渐经验,该骂的就骂,该打的我这儿有戒尺,该罚月钱的叫九儿知会刘妈妈一声便是,妈妈一把年纪了,做甚么和小孩脸红脖粗的,没的显本身不尊敬不是?本日我与妈妈说话,可也没有呼喊的满院都晓得。”
明兰放下书卷,细白柔滑的十指交叠而握,语气和缓,神态悠然,道:“妈妈瞧着小丫头调皮,指导管束一二是好的,可妈妈回回发作都闹的满院鸡飞狗跳,弄的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说着又讪讪的打了几句圆场,明兰嫣但是笑,随便跟着说了几句,很给面了让尤妈妈就坡下驴,说着说着忽道:“传闻妈妈昨日添了个孙,真是可喜可贺。”尤妈妈呆了下,旋即笑道:“说不上甚么喜的,不过是多张用饭的嘴罢了。”
盛老没有接话,只拉过华兰,细细看她气色神情,直把华兰看的不安起来,才缓缓道:“大丫头,这几年你信里都说事事顺心,祖母本日问你一句,你不成坦白,你这日究竟过的如何?”
丹橘晓得明兰的意义,低下头讪讪不语,明兰想起本身院不免头痛,叹着气放下茶碗,对着丹橘道:“提及来你也有不是,一味的和蔼诚恳,都叫她们爬到头上来了,我知你与燕草几个是一块大的,不好说重话,之前有崔妈妈在还好,可这两月我不过出了趟门,她们便愈发懒惰,前日屋里燃着烛火炭炉,她们竟然跑的一个都不剩,这般大的错误你也笑笑畴昔了,还是翠微出来震吓了几句,但是你也想想,翠微还能在我们这儿待几天,待出了年她便要嫁人了。”
丹橘脸上一白,呆呆站着,翠微叹口气,她也是家生,自晓得丹橘家事,她老早逝,娘再醮后又生了很多孩,后爹不待见她,亲娘也不护着,五六岁之前便如个野孩般无人照看,总算她姑姑心有不忍,托了门把她从庄里送进内宅,才过上些安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