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阖家男女都来下跪告饶。过善讨条链子,锁在一间空房里去,连这田也不买了,气倒在一个壁角边坐地。这老儿虽是一时气不过,把儿子痛打一顿,却又非常肉疼,想道:“看他这模样儿,也不像落莫的,谁道到是个败子!怎地使他转意转意便好?”心下迟疑,无计可施。淑女劝道:“爹爹,事已至此,气亦无益。只因哥哥年纪幼小,被人诱引,乃至如此。此后但在家中读书,不要放他出门,远着这班人,他的动机天然息了。”众家人也劝道:“太公关锁小官人,也不是长法。如本年已长大,何不与他完了姻事?有娘子绊住身子,料必不想到外边浪荡,岂不分身其美?”过善见说,深觉得然。

淑女劝父亲到房中坐下,告道:“爹爹只要一子,怎生如此毒打?万一失手打碎,厥后倚靠何人?”过善道:“这牲口到底不成人的了!还希冀倚靠着他?打死了也免得被人谈耻。”淑女道:“自古道:‘败子转头便作家。’哥哥方才少年,那见得一世如此!不争本日一时之怒,一下打死,厥后思惟,悔之何及!”过善被女儿苦劝一番,肝火少息,欲要拜候同游这班人告官惩办,又怕反用银子,只得忍耐。自此以后,过迁日日躲在房里,不敢出门,连父亲面也不敢见。

不一日,浑家返来,见箱笼俱空,叫苦不迭,查问过迁时,只推不知。伉俪反目起来。

过善一心单在财帛上做工夫的人,每日见儿子早出晚入,只道是在学里,阿谁去查考。何况过迁把钱买嘱了送饭的小厮,日逐还是送饭,到半路上作成他饱啖,返来瞒得铁桶类似。过善何繇得知。过迁在先生面前,只说家中有事,不得工夫。过几白天,或去点个卯儿,又经常将些小东西孝敬。那先生一来见他不像个读书之人,二来见他老官儿也不像当真要儿读书的,三来又贪着些小利,总然有些知觉,也装聋作哑,只当不知,不去拘管他。以是过迁得尽情无藉,家中毫不知觉。

且说过迁初婚时,见浑家面孔斑斓,嫁妆富盛,端的日日住在家中,反正成双,全不想到外边浪荡。过善见儿子如此,甚是欢乐。过了几时,方氏归宁归去。过迁在家无聊,三不知闪出去寻着昔日这班后辈,到各处玩耍。只是手中没有钱钞使费,不能尽情。想起浑家箱笼中必定有物,将出昔日手腕,一一捵开搜索去撒漫。使到手滑了,连服饰都把来弄得罄尽。

捱到晚间,过迁回家,老儿满肚子气,已自平下了一半,才骂得一句:“牲口!你在外胡为,瞒得我好!”淑女就接口道:“哥哥,你这几日在那边玩耍?气坏了爹爹!还不跪着告罪?”过迁端的就跪下去,扯个谎道:“孩儿一贯在学攻书。这三两日因同窗朋友家中赛神做会,邀孩儿去看,诚恐爹爹嗔责,分付小厮莫说。望爹爹恕孩儿则个!”淑女道:“爹爹息怒,哥哥从今读书便了。”过善被他一片谎话瞒过,又信觉得实。当下骂了一场,关他在家中看书,不放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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