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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座无虚席,但是就实而论,陈郡谢氏目前留在江宁县的仅七个支房,算上大房谢瑾未及加冠不能与会,正堂内只要六人罢了,冷僻得倒是有几分寥落。
“非也!”谢睿渊大手一摆,踌躇半响仿佛非常难以开口。
谢睿渊老脸冲动得涨红一片:“老夫也想对他从轻惩罚,但是你们晓得与这个孝子私通之妇之谁?她竟是大房之媳陆三娘!”
“非是老夫不敷慎重!”谢睿渊喟然一声长叹,语气说不出的凄然,“老夫得知此过后,当即找来孝子查问,在我严词扣问下,他照实交代了与陆三娘相同的究竟,老夫也扣问过府中几个服侍陆三娘和孝子的女婢,他们都模糊约约晓得两人常常在一起幽会。”
昨日各房房长别离接到宗长谢睿渊告诉,让其明日辰时集构和议大事,也不知是否危言耸听,谢睿渊竟说此事干系到谢氏的存亡安危,因而乎天刚蒙蒙亮,各房房长不约而同地定时出门,未及辰时正堂内已是座无虚席。
此话不吝于一个惊天轰隆,正堂统统人全都为之色变,谢仲武更是惊得从长案后站了起来,他面色短促变幻半响,瞪大老眼不敢信赖地问道:“甚么?宗长可有弄错?”
谢景良笑道:“统统还是阿爷和太辰你们两人谋算有方,竟想到了在谢瑾的出身上作文章,实在大妙!儿当不得首功。”
谢睿渊神采又是尴尬又是难堪,沉重一声感喟,两行浑浊的老泪俄然从眼眶中溢出,悲声言道:“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朽当这个宗长,恰是忸捏也!”
及至半响,正堂内不时响起倒抽冷气之声,众房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倘若当真大房长媳与二屋子嗣私通,不但仅是大房和二房,全部陈郡谢氏都将为之蒙羞,沦为世家大族茶余饭后的笑柄,谢睿渊言及干系到举族安危,诚如所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各房房长脸上神情大是凝重严厉。
半晌以后,谢景良呈现在了谢睿渊的书房中,看罢纸笺,谢睿渊拍案赞叹道:“好!景良此次你做得非常的好!赶走大房,你当居首功。”
谢景良庞大之色从脸上一闪即逝,点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阿爷此计也是无可何如,儿岂会指责于你!何况阿爷给了儿这么大一笔财产,后半辈子无忧无虞,做个大族翁也可。”
谢睿渊抬起大袖一抹泪水,点头叹道:“孽缘!真是孽缘啊!昨日老夫偶尔得知,我那没出息的二子谢景良,竟暗中与人私通,真是让我老脸无光!”
大唐民风开放,男女私通之事多不堪数,不过如陈郡谢氏这般的守礼大族,却将私通视为废弛家风的奇耻大辱,任何人都不会谅解接管,轻则处于重罚,重则说不定还会被逐削发族,故此王谢家属后辈鲜少有与人私通之事。
“是!”谢景良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了几分暴虐之色。
就这么沉默无语地沉默很久,谢仲武黑着脸开口道:“宗长,这么大的事,光凭一个妇人之言和一封不知写给谁的情诗,实在难以定论,还请你能够慎重措置。”
“你是说谢瑾?”谢仲武愣了愣,寂然开口道,“即便是陆三娘当真不知检点与人私通,那也是她小我的事,决然不能见怪于七郎!”
谢睿渊点头感喟道:“此事乃我媳妇顾氏亲眼所见,见到孝子与陆三娘躲在后园水榭中幽会,相互言语****不堪,那陆三娘还写了一封情诗给孝子,人证物证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