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未有旧弦未安,先续新弦者;向来未有河洲未赋,先咏细姨者。本专意于白头,初何心乎绿鬓,而一家琴瑟,偏弄出两处丝萝。方抱愧于连理,敢复问其旁枝,而两处丝萝,偏弄出三番花烛。事至曲,文至幻矣。其尤妙处,在天竺相逢,恍恍忽惚,令人于白家议聘以后,又虚想一寺中美人。此等笔墨,飘乎欲仙。

两人欢娱了一夜。

二人见少年去了,相谓道:“此人踪迹非常,不知那边来的懦夫?”因大师诉说方才暗祝之事,各各欢乐。又饮了一回,直至红日沉西,方才叮咛家人收了酒菜,信步入城。成美别了樊植,自回家中,去书房歇宿。樊植回家,已加仇氏被留,羽娘独归,浑身欢乐。乘着酒兴,竟到羽娘房中了其心愿,说不尽此夜恩典。恰是:

猜嫌成性,媢嫉为心。巫山不容第二峰,岂堪十二并列;兰房占定三生石,准云三五在东。念佛只念狮子吼佛,窃谓释迦许我如此;诵诗若诵螽斯羽诗,便道周婆决不为此。客至待茶,听堂上所言何言,倘或劝纳尊宠,就要打将出来;人来请酒,问席间有妓无妓,苟知坐列红妆,决然不肯放去。垆前偶过,认杀和仆妇调情;廊下闲行,早疑共丫环私语。奖饰书中贤嫒,顿时毁裂书章;羡慕画上美人,立即燃烧画像。醒来忽虚半枕,呼之说是撒尿,忙起验溺器之冷热;午后见进斗室,询之如云如厕,定须查净桶之有无。纵令俊仆也难容,唯恐龙阳邀嬖幸;只要梦魂防不得,还愁神女会襄王。

将酒劝人,并非美意。

回末总评

一女拜两门,两岳共一婿。

卷之二

论起仇氏这般丑恶,合该于丈夫面上通融些。不知天下唯丑妇的妒忌,比美妇的妒忌更加一倍。她道自家貌丑,不消美妾艳婢方可夺我之宠,只略似人形的便能使夫君分情割爱,以是防闲丈夫更加要紧。有篇笔墨单道妒妇的好笑处:

珊珊玉珮听来遥,先见青鸾下紫霄。

帮人兴头,看人欢愉。驰驱阿谀,眼红心热。羞之使为蹇修,罚之即用作伐。两治脱骗之人,妙哉措置之法。乐公代黄生纳聘过了,然后别却陶公,赴京复命。一面修书遣人至江西答复黄生。

昔日讹传,认作离魂倩女;今宵喜见,仍然步月崔莺。始初冒充留难,落得作成青鸟;到底真身汇合,必须亲步蓝桥。白氏碧娃,于此夜全让一个新妇;陶家含玉,被别人先分半个新郎。虎变协佳期,梦兆南闱虽应白;鸾交谐旧约,花色东篱独取黄。新婚句可联,当依谢眺诗吟去;合欢杯共举,疑是陶潜酒送来。

黄生姻过了几日,正欲别了白公,去陶家就婚,刚好乐公所上本章已奉圣旨,胜利升左都御史,白素升兵部右侍郎,陶尚志仍准起用,着即赴京补授京职,木采撤职听勘。白公奉旨入京到差,便道亲身送女后代婿至陶家来。陶公商讨先择吉入赘黄生,然后驱逐白蜜斯过门。

恨事难悉数,叹琪花瑶树,风欺霜妒。为德未蒙福,问苍苍果报,何多诖误。盱衡今占,论理须教无负。看女娲炼石,文成五色,尽堪相补。

黄生与陶蜜斯过姻,即以鼓乐花轿驱逐白蜜斯。陶公亦迎请白公到家。黄生先率白蜜斯拜见了陶公佳耦,再率陶蜜斯拜见白公,然后两个才子相互拜见。拾翠也各相见了。女伴中你敬我爱,甚是相得。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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