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复来,离而复遇。后主倒是前夫,新宠倒是旧婢。

单氏哭得死去活来,仁甫与思恒再三解劝。单氏含泪道:“丈夫叫把宜男母子归还纪家,这还可听。至若叫我转嫁,此是他的乱命,我宁死不从!”思恒道:“嫂嫂如有志守节,这是极争气的事。凡家中事体,我自替你支撑便了。”当日殡殓以后,单氏便将一应文书账目托付思恒。又将本身钗簪之类,叫他估价变卖,营运度日。思恒便亲到乡间踏勘田亩,一贯被吉福移熟为荒、作弊减额的,都重新较正。又将变卖簪钗的银两,赎了几亩好田。单氏得他帮忙,放心守节。只要宜男母子,未得了当。与思恒商讨,要依丈夫遗命,退复原主。思恒道:“须得原媒去说。”单氏道:“原媒是五空师太。她因索银惹气以后,再不上门。现在怎又去央她?不若陈舅公与纪家有亲,就烦他去说罢。”思恒道:“如此却好。”单氏便请陈仁甫来,央他到纪衍祚家去说知其事,叫他快来领了宜男母子二人去。恰是:

人当将死言必善,鸟光临终鸣也哀。

不准旁枝附连理,谁知落叶又归根。

纪望洪本要诽谤叔父,哪知卞公并未曾难为他,一发羞恼。因又起个凶暴动机,考虑要去拐盗那还郎,迟早常到衍祚门首来往窥测。一日,衍祚替亡妻强氏举殡,宜男也同到墓所送葬,只叫来宁佳耦随去,将还郎托付养娘收管,与小厮兴儿一同看家。当时还郎已三岁了,当宜男夙起出门时,他正睡熟,及至凌晨醒来,不见了母亲,尽管哭泣,定要兴儿抱去寻觅。养娘骗他不住,只得叫兴儿抱他去门前玩耍。兴儿与他耍了一回,听得养娘在内叫道:“兴儿,你把小官人来与我抱了。你自去邻家取火。”兴儿应了一声,却待抱还郎出来,还郎那里肯?兴儿只得把他放在门槛上。空身入内,到厨下去寻取引火的纸板。谁知纪望洪当时也冒充要来送殡,起早地走来,却见还郎单独一个坐在门前,便起歹念,哄他道:“你要寻哪个?我抱你去寻。”那小孩子不知好歹,竟被他抱在怀里,一道烟走了。说时迟,当时快,望洪抱了还郎,穿街过巷,一顷刻跑出城外。正走之间,劈面遇着了喜祥,叫道:“大舍,你抱这小官人到那里去?”望洪知喜祥被叔叔责逐,必定不喜好仆人的,便立住了,把心话对他说知。喜祥道:“你来得恰好。我自被逐以后,便去投奔了毕东厘老爷。他的小夫人鸾姨另居在庄上,离此只一二十里远近。前年那小夫人有身将产,恰遇毕爷选了京官,赴京去了,小夫人产了一女,却只说是男,使我到京中报喜。毕爷住在京师;二年不足,目下大夫人死了,要接取小夫到京同住。小夫人急欲寻个两三岁的孩儿,冒充公子去骗仆人,正苦没寻处。你若把这孩子卖与她,倒可得几两身价,我们两个同分何如?”望洪喜道:“如此最妙。”便与喜祥到饭店中吃了饭,抱着还郎一同奔至庄上。喜祥抱还郎与鸾姨看,鸾姨见还郎眉清目秀,年纪又与本身女儿不异,非常中意,便将十两银子买了。喜祥与望洪各分了五两,望洪自回家去讫。鸾姨把所生女儿,命喜祥抱去寄养在庄后开腐店的王小四家,与他十两银子,叮咛他好生抚养,待过几时,设法领回。小四领诺。鸾姨自带了假公子,与喜祥佳耦起家赴京,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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