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叹了一声,便入房来救周美容。美容被石忠吊在房中,闻声内里杀了半天,早已吓得半死。公子解将下来,周美容双膝跪下,哭告饶命。公子说道:“休得惶恐,俺是来救你的。”遂将遇见他爹爹引来相救的话,说了一遍。周美容大哭道:“虽蒙君子救拔之恩,只是我爹爹已死,奴家也是没命了。”罗灿问道:“卢府你可认得?”周美容道:“只要叔公卢宣白小会过的,别人却不认得。”罗灿道:“既如此,俺费几日工夫,送你到扬州便了。”周美容听了,拜倒于地:“若得如此,奴家就有了活路了。只是我的爹爹尸首如何?”罗灿道:“此时安能安葬?不如焚化了罢。”

罗灿遂一向送周美容到了扬州地界,下了坊子。将卢家来的地脚引翻开一看,次日照着地脚引,找过钞关门外那边一问,问到一家门首,说是卢宅。罗灿向前叩门,只见内里走出一名幼年的豪杰,生得浓眉大眼,肩阔腰圆,非常豪杰。罗灿将手一拱:“足下但是赛果老卢宣么?”那人道:“不敢,那是家叔。”罗灿道:“如此说,足下是卢龙兄了?”那人道:“不是,那是家兄,小的是卢虎。敢问尊兄是那里来的?问我家叔有何叮咛?”罗灿在身边取出那封原信来,说道:“这但是足下与周令亲的么?”卢虎接过一看,大惊,说道:“恰是寒舍的家书,不知尊兄从那边会晤周舍亲的?快请内里坐下。”当下二人入内,见礼毕,分宾主坐下,茶罢问过名姓。卢虎便问:“周舍亲目下在那里?”罗公子见问,遂将凤凰岭相遇,被强徒害了性命,打死石忠,救了周美容,送到扬州的话,重新至尾说了一遍。

裴天雄叫道:“你是米贼的人,往那里去的,快快说来!”中军呈上令箭说道:“小人是奉令到宿州去拿李全的,望大王恕命!”裴天雄大怒道:“李爷与你何仇,却去拿他?”喝令摆布:“推去斩首!”摆布拥上十几名喽兵,剥去衣冠,绑将起来。中军大呼道:“上命调派,不能由己,求大王恕命!”裴天雄大喝道:“先割你的驴头,且消消气!”中间走上智囊说道:“大哥且记下他九人,小弟有效他之处。”裴天雄道:“既是智囊讨情,且拿去收监。”喽兵领令去了。龙标说道:“另有一件:俺前日在路上瞥见一队捕盗官兵,往山东路上行来,约有五十多人,倒生得大家勇健,莫非也是米贼的特工?倒不成不防。”胡奎笑道:“前日来了一万精兵,也只得如此,谅这五十余人,干得什事!”世人笑了一会,各去安息。

走到岭上,只见树木林中,射出一派灯光。周元用手指道:“那树林当中便是。”三人抢到林中一看,但听世人在那边豪呼痛饮,那周美容哭不住声。罗灿听了,心头火起,便令周元前去叩门。周元走到门边,拥身一撞,“扑通”一声,连人跌出来了。本来那门未曾关得紧,故此跌将出来了。众贼吃了一惊,一齐拿了刀棍跑来。说时迟,当时快,早赶上一人捺住周元,一刀成果了性命,将尸首踢开,便奔罗灿。罗灿大喝一声,舞起那两根银锏,打将出去,才脱手,早打倒了两个。世人喊道:“石大哥,快来助阵!”一齐喊起。早见灯光影里,跳出一条大汉,手持钢叉赶将出来,大喝一声,便奔罗灿。罗灿抖擞神威,与世人战了一二十合,心中想道:“不下切手,同他战到几时!”将左手的锏护住了满身,将右手隔开了石忠的叉,破一步,大呼一声,劈将下来。石忠叫声“不好!”射闪不及,正中肩窝,颠仆在地。世人见贼首被伤,一齐求活,往外就跑。不防门口章琪掣出双刀,一刀一个,连续杀了四五个。余者不能出门,都被罗灿撒开双锏打倒在地。仓猝来看周元时,早已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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