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梅翰林后门巷中,本来是一爿豆腐店。那人进店,放下了豆袋,安好了酒瓶,邀宫芳入坐,对家婆道:“可贵宫相公到此,快暖起酒来,煮起豆腐来。”说了,随即与宫芳坐下。宫芳道:“仁兄,我也面善,但不知那边相会,贵姓?何名?”那人道:“小人姓鲍名良,昔年捉鱼的时节,常常到府中卖鱼,故此熟认。多蒙令尊老相公格外青目。但不知老相公克日可安康否?又不知宫相公何故如此落扼?”宫芳感喟道:“咳!提及来端的悲伤得紧!一天的家事,俱被鄙人的小犬败尽了。先父先母忧愁气恼,早已故世了。”鲍良道:“呀!本来老祖公已故了,可伤!可伤!但不知公子何故,便败尽了很多家事?”说到此处,鲍婆儿酒已暖好,腐已煮熟,热烘烘的排在桌上。见外边雪儿越大了。鲍良扯宫芳上坐,将酒斟满道:“且一边吃酒,一边渐渐儿谈交苦衷。敢问公子不知何故败尽了很多家事?”宫芳温饱得极,将酒杯往口一倒,竟干没了。鲍良又斟,宫芳抹抹须儿,又倒了一杯,又将豆腐实在吃了一番,然后开言道:“我当初结婚以后,第一胎生下是女,房下便灭顶了。第二胎又是女,又灭顶了。希冀暮年生子以承家计。到第三胎,生下鄙人的小犬。房下惜如珍宝。自从庆七朝、贺满月、拿周年,乃至于延师读书,用去了多少俱不在话下。不料厥后习了一天赌艺,只是三五年,把我的家计罄空败尽。现在随了戏文后辈,不知漂流那边去了,把我与房下弄得好苦!”鲍良叹道:“唉!不是我获咎宫相公说这,溺女是大不该的。本身亲生的骨肉,后代普通,怎下得这毒手?敢问宫相公,可另有公子令爱么?”宫芳道:“第四胎又是一女,是仲春初二丑时所生。此番我要收养,房下又要灭顶,我心不忍,叫管家抱到城南护城河边,待她自死罢了。我想起来,如果此女有人收养,今有十六岁了,家中还也暖热。招得一个半子,亦可相依相傍。现在追悔无及!”鲍良传闻,暗想自家桂娥,当时抱的地点与年代日时,如同印版普通,因震惊了心,便觉与宫芳分外亲热。叫家婆再煮豆腐,暖过酒来,说道:“鄙人有一小女,本年也是十六岁了。现在幸亏小女经常有银米济我,叫我弃了腐店。鄙人见了这些买卖,不忍丢弃,故此再守一年,待有了半子,然后弃此贱业也未为迟。”宫芳问道:“本来有一名令爱,为何现在不见?”鲍良道:“在一个好地点,别人面前是说不得的。现在在宫相公面前,不敢相隐。”即附宫芳之耳,悄悄说道:“是一个官宦府中,迎去做蜜斯了。现在穿的是绫罗,带的是珠翠,房中有一双丫环奉侍。故此鄙人佳耦二人倒也欢愉。”

宫榜而后捉空就偷。先生每日上几行书,拌个日子,全然不读,全然不背。宫音见媳妇纵放,也不去查考工课。好笑宫芳,也附了读书之名,日日与朋友斗纸牌、铺骨牌玩耍,全不去摒挡儿子课程。先生瞥见宫芳,常常奖饰公子聪明,他日是大振家声之器。宫芳对燕娘道:“先生多次赞儿聪明,我看来却不像聪明的。”燕娘道:“想必先生好,门生天然长进。就像前番,先生尽管吵架,我儿见书便忧?了,如何聪明得来?现在欢乐读书,天然聪明了。”而后,燕娘把先生的茶饭办理得更加划一,点心更加殷勤。先生公开掩口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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