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雄听了,心中想道:“那李荣春乃官家公子,多行功德,济困扶危,大家皆感其恩,就是他州外府亦闻其名。本日为了施碧霞事打上门来,固然不该,内里总亦有原因,我想道理少爷必曲,兼恃强行事。待我去处他分化分化,我把好言相劝,释其两边仇恨,免得他二人树敌,岂不是好。”想了一回,叫道:“少爷不必发怒,任他三头六臂也不怕他。”花子能道:“西席,尔不成看轻了他的本领,然他本领实在短长,必要细心将他拿来,我好架起松柴把他活活烧死才雪了我胸中恨气。一来西席也顾本身名声,二来尔的本领高强亦扬四海,我除束修外再添五十两作谢金,尔快去将他拿来。”曹西席应道:“少爷说那里话,小可在少爷府中多谢少爷照顾,戴德不尽,莫非一点小事就要加恩说谢?此情小可不敢当。”说完马上来到厅后屏风边,只见丫头使女并家人们在这里乱跑乱走,喊声:“不好了,打得落花流水。”又有一个丫头说:“不成连白玉的花瓶也被他突破了。”说声未完,只听乒乓一声,白玉花瓶公然粉碎了。那丫头们说:“不好了,可惜三千两银子买这玉花瓶被他突破了。”

不说丫头使女乱乱纷繁,且说李荣春要等花子能放出施蜜斯,谁知比及半日不见出来,叫了几声又无人承诺。李荣春一时心头火发,大呼一声道:“花子能,尔这狗主子,既然不放施蜜斯出来,我就要打出来了。”说声未完,将一只楠木的八仙桌两手一摇,扯断两只桌脚拿在手中,将厅上统统椅桌、桌上所排玩器等件纵情打得粉碎,就是壁上挂起名流山川书画也一尽撇破。正值打得欢畅,忽见曹天雄走出厅来,喝退众丫头道:“尔们在此看甚么?还不出来。”这些丫头并家人被西席一喝便退去。曹天雄迟迟上前叫道:“李大爷何必如此发怒,可已罢了。”李荣春正打得鼓起,蓦见内里走出一座小宝塔来。尔说是甚么小宝塔?本来是曹天雄,因他生得上尖下大,如同宝塔普通,故有是号。那李荣春因打得发兴,一时心粗,也不问他是谁,举起两只桌脚乱打。曹天雄眼快,一见翻身就闪,便大喝道:“李荣春休得无礼,我曹天雄在此。”李荣春问道:“尔是曹西席么?别人怕尔,我李荣春是不怕尔,我若挪此桌脚打胜于尔亦算不得豪杰,我与尔手敌手拳对拳来斗胜负方算豪杰。”说完将桌脚丢在一边。曹天雄本是要来解劝的,今见李荣春要打他,他一时大怒,亦要与他见个凹凸,遂大家立一流派,尔一拳我一拳,尔一脚我一脚,两人在大厅上厮打约有三五十合未分胜负。

且说这些丫头妇女家人小使吃完了饭,清算明白,也有去睡的,也有到各处去乘凉的,因花圃要烧人,臭气难闻,这些人都让开了。只要书房四小我,二名小使奉侍花子能、曹天雄喝酒。那花子能道:“西席,彻夜町到花圃去看烧人么?”曹天雄道:“多谢少爷,小可不去看了。”花子能道:“如此,多吃两杯去睡罢了。”叮咛花荣、花贵:“不要打盹。”花荣、花贵答道:“小人的两个眼睛比月还光呢。”

李荣春道:“说得不错,只是尊府王谢宦族,高车驷马,并且少爷本身作事般般件件达于礼义,唯有一事少爷作差了。”花子能问道:“我甚么事会作错了?”李荣春道:“就是玉珍观的施蜜斯,她因母死无棺木收埋,是故卖身以葬母。我怜其外方之人举目无亲,兼有孝行,助她银子五十两,谁知被少爷将她抢来,恰是故意要来欺我么?”花子能答道:“本来就是这个施碧霞么?她本身甘心卖身,是故我用银买来的,并非抢来,又非是我侵犯的,尔说甚么抢字来,真是不通之极。”李荣春道:“说那里话,何曾见尔用甚么银买她的?”花子能应道:“如何没有?”李荣春道:“叨教尔利用多少银子?我甘心一个赔还尔两个。”花子能道:“李兄,尔家中使唤丫头很多,为何要来夺我家的人?”李荣春道:“我并非要来与尔争买,她亦非尔家的人,我因念她是总兵之女流浪到此,助她几两银子俾她好回籍而去,并非要贪她的人。”花子能道:“既是李兄不贪她的人,一发让我买了罢。”李荣春应道:“这个使不得,望看我面上容情罢,快些放她出来,使她快去送母入棺,俾她兄妹好回籍,也使她感尔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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