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能道:“现在就没得说,该与我搜了。”遂将各处细细的寻了一回,只是不见。花赛金道:“可有么?红花,看剑服侍。”花子能道:“且慢,我寻尚未了。”又将床下橱柜箱笼各处搜过了,也不见有小我影,连便桶也去翻开看了,亦无。花赛金道:“现在尔也没得说了,红花,拿剑与我。”花子能焦急,赶紧跪下道:“好妹子,不要太没了情分,我是与尔讽刺的,如何就当真要杀起来?若不看我面上也看在父母面上,自古道千朵桃花一树开,求妹子饶我罢了。”花赛金道:“胡说!尔既知千朵桃花一树开,就不该黑夜上楼来无端造言,说甚么李荣春在我楼中,倘被外人闻知,叫我如何做人?”花子能道:“这个原是我不是,该死,该死。明日叫一班伶人备办一桌酒请尔吃了醉,此事一笔取消了罢,下次再亦不敢了。”花赛金道:“不相干,尔若搜出李荣春来岂肯饶我?”肝火冲冲便将红花手中钓剑拿过手来道:“不是我本日无情,谁叫尔屈言屈语的来蹈我。”说罢拿起剑来便砍,花子能慌了,爬起就走。花赛金与红花随后赶来道:“拿住了他,不要被他走了。”花子能心忙脚乱,走到楼门只要下楼梯,谁知心急一脚踏空,两脚朝天翻一个跟斗滚下楼来。
李荣春寄迹邻房
再说红花起先见花子能上楼遍搜,心中焦急,后见搜索不出反跌下楼去,方才放心,随即下楼将门闭好,又上楼将门也闭了。花赛金叫声:“红花,我且问尔,尔好大胆,将李荣春藏在那里累我受气,快快申明,我不打尔。”红花才放了心,又被蜜斯问此一句,惊得面如土色,两目睁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暗想道:“蜜斯为何亦狐疑起来?”花赛金见红花呆呆立着不说,又问道:“红花,尔为何不说,呆呆立着则甚?”红花道:“没有此事啊,丫头奉侍蜜斯寸步不离,如何敢做此事?”花赛金道:“胡说,我起先叫尔的时节看尔非常镇静,言语支吾,只说银钗不见了,就是往寻银钗,去了多时,及后出房看火,又去了好久才来,谅尔此中必有怪事,好好说来便罢,如若不说,定要打尔的下半截来。”红花道:“丫头与李荣春并无干系,又不认得他是谁,我救他则甚?”花赛金假做怒容,取一枝短短的戒方道:“贱人,尔说不说?”红花赶紧跪下,眼泪汪汪道:“蜜斯饶了丫头罢。”花赛金道:“说了便饶尔。”红花道:“并无此事,叫丫头从何提及?”花赛金道:“罢了,罢了,枉了我待尔一片真情,我与尔虽系主仆,待尔如同姊妹普通,本日此事如此明现尚要瞒我,可知昔日待我都是假心假情了,我也不与尔说,待我去搜罢了。”红花招急,赶紧扯住蜜斯的衣说道:“蜜斯,丫头并无此事,不必去搜。”花赛金一发狐疑起来,道:“我以至心待尔,尔又不以至心待我,尔如有甚疑问之事,对我实说我也好与尔排难分化。尔若不对我申明,总要弄出事来的,当时扳连我,连我也做人不得了。”
花荣问道:“李荣春可有么?有在楼上乎?”花子能道:“若在楼上我也不跌下楼来了,都是尔这个狗主子害我。”花荣道:“只恐另有寻不到的地点。”花子能道:“慢说搜去不遍,就是连马桶都看过了。”遂将前事一一的说了一遍。花荣道:“红花房内可曾搜过么?”花子能道:“性命要紧,那里还顾获得她房里去寻?”花荣道:“少爷错了又错,红花房里乃第一要紧之处,为何不寻,却往他处去搜?如果李荣春不在红花房中,我甘心割下头来与蜜斯。少爷不要迟了,快快再去红花房中,一搜包管就有李荣春在内。”花子能道:“尔不要汲引我了,我诚恳对尔说,我不堪再跌下楼了。”花荣道:“现在只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必然拿住李荣春,红花是饶不得的。”花子能道:“公然奇策,就依尔如此而行便了。先拿酒来我吃。”花荣叫着世人仍旧伏在楼下,花荣挟恨红花昔年之事,以是要报此仇,这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