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看毕,阮大铖道:“这本有经天纬地之才,若依他行了,怎显得祖爷感化?”崔呈秀道:“科道大师上几本,说他纸上井井可观,全无合用;萎缩不前,不几以军国为孤注乎?这便折得他倒了。”杨维垣道:“不成,不成。他与首揆相好,未易摆荡。只是把本不发抄便了。”阮大铖道:“不发抄也不相干。他在外洋,临时容他一年半载。还只是进犯去了面前钉,就任凭祖爷施为了。”

相半贤奸,天公不管,朝中博得封章满。君子鸣凤在高岗,奸雄长喙如饥鹳。避冷之寒,趋火趁暖,好将一部炎凉纂。生生画出众须眉,笔端活活凭人唤。

这一首诗乃闽中黄石斋所作,只用作引话,原不拘本题。

唱到此处,另有《啄木公子》二只,《哭相思》一只未唱,忽内里传梆报说:“南乐魏老爷来,有奥妙话要和老爷说,故此临晚来见。”阮大铖叮咛:“快清算桌面。奶奶们都出来罢。”打扫完了,请进里厅。那魏广微深深作揖道:“疏失老先生,非常有罪。”阮大铖看了坐,献过了茶。魏广微叫开了相互从人,才打一恭道:“门生久仰老先生与魏上公为莫逆之交,有一事奉浼。敝乡如崔、杨、霍、曹诸公,怕同亲妄嫉,反不敢去央他。目下枚卜甚近,门生论来,也该与其列。只是常日有皈依上公的动机,只为敝县口嘴太毒,年纪老了,做不得儿子,甘心认作弟侄。倘得大拜,天然恩当重报,每事效力。这话没人去讲,求阮老先生代为一通。若该备多么礼品,望乞一一指教。”阮大铖笑道:“此事极易。不但入阁,少不得顺了上公做去,二三年间,定转首揆。认作弟侄,就是贽礼了。何必又用甚么礼品?明日就去,自当为老先生少效犬马。只厥后不要忘了本日,便是老先生大德了。”说罢,魏广微在袖中取出金子二十两,送与阮大铖。再三不肯受,魏广微道:“想是嫌弟輶亵,不肯为我周旋了?”阮大铖方才收下。魏广微别了自去。阮大铖也就进里边吃酒,办理早早去见魏忠贤,把又收了个大大亲信去请功了。

虎伥班中青简繁长店征鞍,芦沟奔马,燕台古道湾湾。名场利窟,来往杂贤奸。流水落花那边?空留下剩水残山。当年去金门献策,几度泪难干。本日栖山广,苦楚滋味,孤单阑干。恁体贴阉祸,笔底珊珊。撇下巫云湘雨,搬演出如蚁朝班。输幼年彻夜欢笑,秉烛酒杯寒。

君子摈除无虚日,当局还夸一着先。

前腔

《踏莎行》

宵长秋冷睡未着,后代笑语闲科。你看半户风灯吹小瞌,煤花如黛,轻点袖衫罗。花笺一抹,敢为秋思无聊而作。细观赏,丝丝点点,一印板并无他。

诗笺灯下详玩索,墨花金粉轻沱,点笔含情多细作。未嫁文君,干系,相如作么。拾江华先漱文园渴,梦难那魂飘月露,风雨又急来过。

奸雄百计今安在,忍使神州竟陆沉。

§§§第五回众儿著进犯之效

话说内旨传出,虽只下汪白话诏狱,未曾批左光斗、魏大中如何如何,倒是魏忠贤奸计,要在他两人辩本上处他。左光斗随即上一本说:“傅櫆已实比匪,倒霉清吏。邹维琏、程国祥之在吏部,与魏大中之转吏科,必欲逐之。畏臣持清议,一并罗及。将用邵辅忠陷毛士龙故事,臣实与汪白话风马牛不相及也。”魏大中也上一本,辩“与汪白话虽曾识面,性本闭门谢客,素不谈判。傅櫆借白话以陷臣,岂白话独无血口可证?”第二日传旨,命大中到任。科道官甄淑、袁化中各上一本,替左、魏二官辨白,并皆留中不发。阁老叶向高,随即上本乞致仕。他的本全不把魏忠贤放在心,拼得驰驿回籍,也没何如了。本上道:“臣之题用汪白话,事迹甚明。而光斗、大中之与相善,尚属含混。言官之讦奏,衅不成开;驾帖之拿人,渐不生长。”这明显指傅櫆、许显纯两个奸臣了。天启原恭敬叶阁老的,只不准致仕,再三慰留。你道叶阁老不是个赃官,如何荐起汪白话来?白话原攀依内官,来往权悻,因央了好些分上,求叶阁老代题中书。他的字又写得端楷,边幅又划一,叶阁老那里知他是门子出身,是以就替他题了。他便洋洋对劲,借势交通。叶阁老也有些悔怨,只道他妖魔小职,料无能为。哪知阿谀魏珰的,却借他做了个题目。恰是: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