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杀之致蔓衍,千秋话及长嗟吁!

旁观叹绝迷五色,眼中罕见此强力。

梅之焕清算行装,府、县到门敦请,不敢久稽,单身就道。只带了亲弟梅之,并七八个伴当,迤逦北行。行至信阳州,接着了敕书。敕书内有“便宜行事”四字,梅之焕举手加额道:“圣恩,圣恩,比前更自优渥,敢不竭犬马之力,誓死以报知遇。”

乃有大明自成李,起家恶棍人轩渠。

§§§第二十回文武才擢抚甘肃

彪虎党科罪爰书花前徒倚,日月如流水。旧事批评犹未已,何暇翻黄曳紫。忙将闲手关门,挥毫别有乾坤。斥佞旌忠公案,千秋万古犹存。

忠良身先人追惜,巨恶本来并戮尸。

刘国龙见李鸿基悄悄提了七十三斤的铁香炉,又不面红,又不喘气,便道:“大哥好力量,只怕咱提它不起。”鸿基道:“兄弟不要没志气。异日还要踢天弄斗,谅这小小香炉,就说提不起了。”刘国龙端的上前撩衣把铁炉一提,那里提得动。两手去抱,却也抱将起来。但只走得四五步,便放下了。李过见他两人风景,也便伎痒起来。尽力向前把炉一提,却也提不动,也学刘国龙抱将起来,走了十四五步,就放下了。离这本来去处,倒有二十步远了。羽士奖饰道:“我们摇也摇不动,如何三位天生如许好本领。真正可贵,这便是当今李存孝了。”李鸿基又左手撩衣,右手把炉提起,绕殿又走了一转,才放在本来去处。略歪了些儿,又提了一提,端端方正,才把手放了。羽士连声喝采道:“你李爷好人,才积下大德,如许好子孙。”李鸿基道:“咱要做大丈夫,横行天下,自成自主一番。若守着咱爷这些家业,优游度日,也不为男人。三年前曾得一梦,梦见一个长大将军,叫咱为李自成。咱想要改了自成名儿,贱号就叫鸿基,你二位道可好吗?”刘国龙说:“咱两个小兄弟,替大哥庆号。”羽士道:“小道也搭一份,依原在敝房来何如?”谈笑了一回,就在羽士房里杯盘狼籍,各吃得醉酗酗的去了。

大僚朋比共为奸,世袭烟消辱先人。

这回把朝里的事放过一边。且说陕西有个延安府,乃近边关的处所,极远的府份了。其地之人都有些力量,文才少技艺多,不肯温馨。一味凶恶暴戾,见事风生。府份有个米脂县,是个小小县份。这县都鄙少,堡集多;城里人少,城外人多。其县有个双泉堡,是个大大村镇。东西两街口,有两口大井,故此唤做双泉堡。这双泉堡大富的也甚少,极贫的也未几,只要中等的财主,倒也有一二百家。堡西有个李守忠,原是丰衣足食的小财主。他父亲李海,就以种田种地起家。但只都是单传。唯有李守忠生一子李鸿名,娶妻完聚二十岁了,万历丙午年正月里,守忠又生一子。那鸿名在玄月里也得了一子,十仲春里鸿名就死了,也只算得单传普通。守忠又喜又悲。三年后打发大媳妇转嫁了,只和妈妈扶养一子一孙,度其工夫。

生杀惟心信手摩,报施不爽帝忘我。

未言射石能没石,气欲吞天众星白。

梅巡抚到了甘州,就有杨总兵、道、府、州、县等官,带来很多将校前来远接。坐了衙门,杨总兵先见了,待茶而别。然后各官连续进见。过了三日,杨总兵又来拜。告茶已毕,杨总兵开言道:“一来小弟与垂白叟拂尘,特来面请。二来为边寨兵丁,苦患豆疮,僵卧郊原,奄奄待死。今欲会同了垂白叟,乘此机遇要去剿他。若能胜利,蟒玉可得。”梅巡抚道:“我辈取蟒玉于病中,人将笑指为豆疮使所赠。决然不成。况肇事边城,万一是以而劳兵动众,朝廷岂不归咎于我?”杨总兵连声喏喏,把这事就搁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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