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没甚么人。”
“嗯。”向秀又是一应，见红荍的神采白了一白，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阵沉闷，再一次悔怨不已。他为何要与她说这些？她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即便有一万分貌似芊芊，却毕竟不是。可看到她神采发白，他却没法节制地感到难过，想上前柔声相劝。但本身又是何人，凭甚么要去在乎她的悲喜？他胸中百转千回，神采也变了又变。
“不，不，我对她的心，永久也不会变！”
“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有些人，也没法再促膝相对。”
他正自沉吟，忽被嵇康一把抓住衣袖，拉到火线树下。“你如何了？那样呆站在门前，岂不惹人思疑？”
向秀听他如此一问，凝神回想芊芊的姿容，蓦地惊觉在他脑中，芊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与红荍堪堪重合在一起，难分难离。贰心中一慌，忙将竹笛拿在手中，定睛一看，上面的朱砂笔迹也变得恍惚不清，好似雨打竹身，斑斑泪痕。
“芊芊？”红荍微微愣怔，心中一寒。见向秀还是痴痴地盯着本身，便自嘲般轻声一笑，走上前冷道：“向公子，我叫红荍。”
回身退到桌边，合卺酒摆在面前。明显是大喜之事，却要用这苦葫芦盛酒，一颗匏瓜，剖为两瓣，伉俪对饮，共苦同甘。钟会执起酒壶，给本身斟了满满一杯，举起欲饮，另一半匏瓜却空置面前，宣示着它的特别职位。
钟会行至路的绝顶回顾一望，见嵇康与向秀联袂安闲而去，冷哼一声，眸中透出无穷恨意。
“她真得那么像芊芊？”
整了整衣冠，钟会撩袍而入，游移地踱到那人面前，伸手想去扒开垂在她红颜之前的流苏，却在半空中生生愣住。多少次，不管醒着还是梦中，他设想过的洞房之夜，红烛以后，与他盈盈相对的都是曹璺。但是时至本日红烛犹在，人却已非，叫他如何面对？
“嗯。”向秀下认识地应了一声，随即便悔怨了。他与红荍独一两面之缘，可一见到她不但每次都想到芊芊，并且全无顺从之力，底子没法粉饰本身。
钟会微微扯了下缰绳，目光在嵇康身上停顿斯须，眼神浮泛冷酷，像是对着氛围。半晌以后，他冷静转过甚去，自嵇康身边掠过。
钟会一皱眉：“大喜之日，你哭甚么！”说着再也忍耐不住，起家扒开她脸前的遮挡，瞪眼看向他的新娘。
“但愿如此。”
“芊芊……是个好名字，你为她取的？”红荍忍住胸中阵阵酸涩，笑问道。
“传闻，这新娘子是司马懿最小的闺女，你看这场面，多气度！”
红荍在一旁看着他的神采，觉得他生了本身的气，更觉心灰意冷，轻咳一声冷冰冰道：“向公子，我家亭主让捎话给嵇公子，说会等着他的佳音，信赖他必然不负厚望。”说完也不管向秀听未闻声，一回身回府而去。
“守住本身，那甚么才是本身？”向秀仍不明白，但既然嵇康说要守住本心，那么他必然不能孤负芊芊，不管谁都不能让他窜改！
“他就是钟会？”向秀问道。
嵇康被他问得一愣，自与曹璺破镜重圆以来，他从未动过此念。方才劝人之话犹在耳边，既然世上并无稳定之事，那么本身又能抓住甚么，抓住多久，又岂能幸免？一向以来，他都以为本身从未窜改，不管志向还是豪情。他与钟会之间，是对方背弃友情。他与曹璺之间，是中了诽谤之计。但是现在抚心自问，他的心又何尝没有跟着时候与境遇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