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沈常铮生出满头白发,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后背也挺不直,肥胖得仿佛被风一吹就得倒下。

沈知煦悄悄“嗯”了一声,不知为何心中有股子酸涩。

宁德侯府门前停着一驾马车,沈知煦渐渐朝站在大门处的沈常铮走去。

就算沈常铮的话都是真的,沈知煦也不想谅解他。

沈知煦一脸轻视地看着他,明显沈常铮比她高一头,但现在他微微哈腰,仿佛还比不上沈知煦高。

“但愿他能真的懊悔……”

她一向不语,沈常铮眼眶发红,神采衰颓得像是堕入了回想当中。

沈知煦进门瞥见她抱着孩子缩在角落,正低低地唱曲儿。

“真要去滁州?”沈知煦问。

她感激他给本身供应了身份和住处,却没法谅解他被姜氏蒙蔽的笨拙。

那双望过来的眼神里竟含着祈求与悲怆。

沈常铮愣愣地昂首,对上一双腐败到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眼,胸口不由突突直跳。

一月后。

沈知煦一脸冷酷地站在他面前,好久都没开口。

“……我不晓得,她做的这些事我都不晓得,如果我早晓得……”

他看向沈知煦,又看向中间对他并没有多少好神采的沈延卓,暗自叹了口气。

她在门前站定,看着面前这个头发斑白的人,感觉非常陌生。

“你晓得了甚么?”

沈知煦有些不信他的话,一时并未言语。

“不是的!”他死力辩白:“我并没有害死你母亲的孩子,当年我必须把你抱返来,我本来想把你与我们的孩子当作双生子一起扶养。”

沈知煦从她手里把孩子接过来,递给内里的下人。

“若我当年早晓得你母亲被姜氏下毒,我必然不会娶她进门……”

“你是不是想问我能不能谅解你?”

沈知煦摇着头嘲弄地笑了一声:“父亲,这些年姜氏的所作所为,你当真都不知情吗?”

……

“我……”沈常铮怔住,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当真不晓得,若我晓得,我又如何能让她清闲这么多年?”

院门上了锁,姜氏现在已经疯了个完整。

“我没法替母亲谅解你,若你真想祈求谅解,那便亲身去与母亲说吧。”

现在这里只要姜氏母女,萧瑟得像无人出入的空宅。

沈常铮木然地扭头,肩膀一点点耸下去。

跟着沈知煦的一声声诘责,沈常铮仿佛有些站不住,渐渐伸手扶住了窗框。

“统统事都是因为你瞒着母亲在内里养外室!”

沈知煦明白他想说甚么。

沈常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伸开,眼底满是惊奇。

此行他只带了一个老仆,仿佛孑然一身去赎罪。

但沈知煦却用心后退一步,没让他碰到。

这些事他当真不晓得,还是没有细心穷究过?

沈知煦嗓音很沉:“我晓得了。”

沈常铮眼眶中的泪一下子滚落出来,他吃紧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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