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走近些。”珠玉叮当，似是齐侯撩开了帘子。
“哼，替寡人正天道？他赵鞅把持晋国朝政多年又懂甚么是为臣之道！晋公现在无恙，不过是德行修的比寡人多些罢了。”齐侯说完嘲笑一声，从身侧取出一只一尺来长的黑地描红色缠枝莲斑纹的长盒递给了我，“你是不是神子，寡人不知，但寡人这里有一个题目却还要你来解答。翻开看看吧！”
绮姜翅……绮姜和齐侯……我脑中灵光一闪，恭声道：“蜉蝣之羽楚楚，美自是不消说的，但外臣觉得君上取蜉蝣翅描彩倒是取了蜉蝣朝生夕死的寄意。”
“来了。”无恤按着我在案几后坐下，本身快步回到了沙盘前，“高兄，你方才说到哪了？我们持续……”
我扯过他的袖子，高低打量了一番，见他果然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你也别管我了，你们筹议你们的，我就在这儿坐着，那里都不去。”
“君上在内里呢，女人请进吧！”老寺人朝我哈腰行了一礼，躬身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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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居相位而不思忠君，谋逆造反，企图弑君，已逆了为臣之道，逆了天道。晋国赵氏此番入齐只想助君上一正天道，别无他求。子黯侍神，只想消弭三国战乱，替君上积累百年德行。”我双手抬至身前，并指交叠，叩首礼道。
“猖獗！还不快罢休！”殿门口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寺人，他一见到我就仓猝上前扯开了大汉握在我手臂上的手：“女人恕罪，这些莽夫不知礼数，没伤到您吧？”
老寺人带着我穿过两扇小门后停在了一扇黑漆大门前。
“齐侯贤明！”我心中一喜，俯身便拜。
这高僚与无恤同门习剑，也算是少时老友。现在，且不管北方国氏那边是个甚么态度，只要能与高氏一门交好，与齐国缔盟之事也就多了三分胜算。
“无恤，你若还如许，我也归去找你嫂子钻被窝了。”高僚在背后笑着喊了一声。
木门以后，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小室，内里放了一张局促的床榻和一应青铜水器，想来该是奉养齐侯入寝的寺人和婢子的房间。再往里走便瞥见一副一丈多宽的紫晶挂帘，我撩开串串紫晶石，面前呈现了一间庞大的寝居。这里没有一丝烛火，整间房间只要窗外透出去的暗红色火光在玄色的花岗石空中上模糊浮动。我在偌大的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四下看了一圈，却连小我影都没瞧见。
退出了齐侯的寝殿，老寺人带着我穿过暗淡的通道，进入休明殿的偏殿。
“才过了几招罢了，如何会受伤？你就别瞎担忧了！”
“侍神者不管男女，君上所见皮郛罢了。”我不敢昂首，以额叩地恭声回道。
“嗯。”无恤拿身子挡住高僚戏谑的视野，抬手在我鼻子上轻拧了一把，“很快，等我。”
他要做甚么？这里为甚么只要我们两小我？我内心迷惑着，又往前走了三大步，直走到齐侯的跟前，瞥见了他踩在踏几上的金丝锦履。
休明殿内安温馨静，除了走路时衣袂相擦的声音，便只要老寺人浑浊沉重的呼吸声一进一出。堂中庞大的跪俑树形灯一片冷寂，整座大殿暗淡阴凉，只要几盏嵌在墙壁上的青铜兽头小灯还燃着微小的火苗。
“说下去。”齐侯离了软垫，把身子往前倾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