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小了穿。”明夷瞄了我一眼，独自从右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个白玉臼磨起药粉来。
“黑子――”我大呼一声，气得牙痒痒。
虎魄乃山川千年精气所化，金色透明灿若宝石，偶有珍稀者，含花草虫蚁之魄便会成为巫士们不成多得的灵器。我在采药时偶而获得的这块虎魄倒是此中绝上之品，抚之圆润如脂，闻之松香萦鼻，最珍奇处是其间含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
人间万物皆有弱处，山有之，水有之，国有之，人亦有之。冷情如明夷却独喜虎魄，听黑子说，他床头的奁盒中已经藏了很多珍品，但蝶魄倒是久寻不得。
黑子双手抱胸绕着我转了一圈，不住点头：“这也太大了吧！明夷，有没有小件点的？”
明夷走到近前看了我一眼，俄然轻笑出声，而站在我劈面的黑子这会儿更是笑到眼角泪花都出来了：“哈哈哈，这回――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了！”
这一日以后，我又在离卦的院子里住了三日，跟从明夷学习祝歌和婚礼祭奠上的祝词。
“没事，我改改小就能穿了，不消耗事巫士。”我瞪了黑子一眼，陪笑道。
“穿好了吗？快出来让哥哥瞧瞧！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出来喽！”黑子在内里叫唤着，我叹了口气拖着广大非常的巫袍从屏风前面走了出来。
这是一件绢制的蓝色巫袍，色彩淡雅细致，应是用六月重生的蓼蓝染成的，仅这染色一步就需少女朝出暮归采蓝起码七日，而身后被黑子说成鸟的清楚就是一只用丝线绣成的红鸾，图案与明夷背后的那只极其类似。
“换上吧！”他没有看我，只垂眸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把眼神投向了窗外。
明夷并不看我，我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虎魄（1），笑嘻嘻地奉到他面前：“阿拾早前莽撞，偶然中冲犯了巫士，恳请巫士恕罪。”
这绝对是明夷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我喜滋滋地直起家，心想，这礼总算是送到了贰内心上，我这头发算是保住了。
我在屋内环顾了一圈，发明案几上放着一件深蓝色的巫袍和一顶葛布制的带飞羽的玄色巫冠，想来应当就是祭奠时孺子的打扮。
明夷垂眸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虎魄，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画好了吗？”我问。
我接了衣服朝黑子使了个眼色，他挥了挥手，做口型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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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来的时候不就她如许的个头嘛，那件蓝底绣了个鸟在背后的，她穿必然都雅。”
卷烟袅袅，微风缓缓，我立在窗前任黑子在我脸上乱涂乱画。
明夷不说话，美目当中有莫名的情感一闪而过，让人抓不住，却没出处地替贰心疼。他放动手中的玉臼，移步走到一个黑漆描金木盒前，怔了怔，然后哈腰从内里取出了一件长袍扬手扔给了我。
明夷手上的行动突然一停，神采刹时阴沉了下来。
“画好了！明夷你来看看，还能瞧出她本来的模样吗？”黑子放下笔，冲明夷喊了一声。
明夷开初只是微浅笑着，厥后竟也不顾仪态跟着黑子捧腹大笑起来，见他们两个笑得高兴，我愣了愣也嗤嗤地傻笑起来。
明夷不动声色地取了虎魄，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后沉声道：“我这儿有各色药水，涂了可暂盖你的肤色。你如果不想让了解之人认出你，最好先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