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本身不喜好宓曹,在踏入这座府邸之前我乃至感觉烛椟不该为了宓曹如许只求权势的女人而萧瑟了本身的正妻,可这会儿听着老妪奇特的腔调,想起门外小婢脸上的笑容,我的内心俄然烧起了一把知名火。这是要做甚么?把孩子弄身后,还要把失了孩子的女人也熬死吗?即便再痛恨,性命毕竟还是性命啊!
这是两个女人的战役,面前坐着的嫡妻,她固然击败了敌手,但还是严峻惶恐。方才那蓝衣婢子没有说出口的或许就是“放心”二字吧,孺人总要坐到那女人断了气才放心。
“是我粗心了,没想到这水这么烫……”琼女歉笑一声,伸手抚了抚鬓,侧身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琼女说话的当口,我已经取了桌上的热水混着紫苏艾叶丸调了一碗汤药。
我伸手摸了摸宓曹的额头,又用手指探了探她的脉息,转头对琼女道:“孺人有孕在身,不如先到内里透透气,这里交给小女就好。”
宓曹,你究竟对这些人做了甚么?这些人又对你做了甚么?!
“巫女的手实在太快,哎,可惜了太史的良药。这妇人现在昏倒不醒是喝不进药的。”琼女皱着柳眉走到我身边,开口不提救人,倒先可惜起药丸来了。
“哦,没事,太史府上派来的小巫女。对了,孺人还在内里坐着?”
“哦,太史府来的?这边的正门不开,和我从小门进吧。”婢子打量了我一眼,慢悠悠地端着热水朝小屋走去。她脚步轻缓,嘴角微扬,眉宇间仿佛还带着一丝喜气。
我在心中长叹一声,抬手敲响了门环。
“你是何人?”这时,一个素衣婢子端着一盆冒着白雾的热水从我身边窜了出来。
宓曹固然睁着眼睛,但两颗瞳人还是迷蒙游离,她似是看不见我和琼女,只冒死地转动脑袋想要搜索烛椟的声音:“珍匣……珍匣……”她颤抖着嘴唇呼喊着恋人的名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翻滚而出。
“呃――”宓曹猛抽了一口气,展开了眼睛。
我现在粗衣麻裙,一张脸又涂得乌黑,这两个小婢只当我是太史府最劣等的巫女,因此全然不顾忌我的存在,径安闲一旁咬起耳朵来。
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她得知我是太史府派来的巫女后,冷冷地瞧了我一眼,阴阳怪气道:“不是说不来人吗,如何又来了?在这儿候着,等我禀过孺人再……”
“巫女,小门在前面那棵柏树中间,敲三下门环,内里的人就会给你开门了。”素衣婢子拉了本身的火伴到一旁说话,顺手给我指了指路。
宓曹这一睁眼,把身边的琼女惊得跳了起来,她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她如何醒了!”
“敢问孺人,这侍妾是何时出的血?”我撩起床上的被子瞧了一眼,宓曹身下,深浅不一的血迹渗入了床褥。
“滚――”窗外,浑身戾气的烛椟一脚踢飞了一个试图想要拽住他的卫兵,“归去奉告老爷子,明天我就是死,也不会分开这里!”说完,他扯下脖颈上的一根断绳狠狠地甩在地上,双手一撑便要跃进屋来。
“床上的妇人是府里的侍妾,方才已经落了胎。这会儿看模样,人也快不可了。巫女本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宓曹――”烛椟的声音跟着一声巨响冲进了我的耳朵,墙上木质的窗棂已经被他一剑劈成了两半。